徒述斐并不是一个地道的本土人,所以当他意识到贾赦和太子的关系不正常之后,首先想到的是同妻是不道德的这件事。而后太子的一句话让他反应了过来,可他心里想的就更多了。
看着太子放下了茶杯,徒述斐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就冷笑着开口:“太子哥哥,我的好大哥,你是顺风顺水的日子过腻歪了,打算自绝前程是不是?贾赦是臣弟的伴读,太子殿下您若是有了一星半点的行差踏错,臣弟定然也得不了好!太子殿下可曾和贾赦相好的时候,可曾想过臣弟?”
太子一听徒述斐一口一个“殿下”,一句一个“臣弟”,就知道徒述斐是真的发怒了。他其实心中也很纠结。本是一个意外,哪里想到会到今日这个地步?
贾赦自刚才被徒述斐用点心砸在脸上就低头不语。他和徒述斐相处了三四年,往日里习武的时候也不是没被徒述斐整治过,只是当刚才那块点心轻飘飘的砸在脸上的时候,他却清楚,自己是真的触动徒述斐的逆鳞了。
他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太子和冷笑着似乎是第一次见面一般打量着太子的徒述斐,起身跪在了地中间,也不说话,只保持叩首的姿势不说话。
徒述斐被贾赦气得肝疼,怒极反笑:“行啊贾赦,你这番作态,倒是本殿成了不分是非的人了?”
贾赦性子里有些娇惯和混不吝,听到徒述斐话里的怒意,虽然胆战心惊的,可还是开口说了自己的想法:“殿下……咱们这样的人家,这事儿其实也不少。咱们也都娶妻生子呢……”
“你耳朵事出气用的吗?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他是太子!一举一动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一国储君,如今连个嫡子都没有呢!”徒述斐“腾”的站了起来,抓着手里的杯子想往贾赦的脑袋上仍,看能不能把贾赦的猪脑袋砸的聪明些!
可到底是跟着自己好几年的伙伴,徒述斐最后还是没忍心下手,太子挡在徒述斐和贾赦中间劈手夺下茶杯之后,徒述斐颓然的垂下了手臂,只饱含怒意的看向太子:“但凡你是掌握了实权的皇帝,你想如何不成?如今自己的位置都摇摇欲坠,还有闲心弄这些私情?”
徒述斐想道,太子是进入青春期开始叛逆放飞自我了不成?还是压抑了太久爆发出来了?这熊孩子是中二期了是不是?还敢说他天真?他这个太子才天真啊!
太子把茶杯放下,走到了贾赦身边,皱着眉把贾赦拉了起来,复又看向徒述斐:“本就是阴错阳差的,可既然已经发生了,孤……我也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索性现在还无人知晓,我和……贾赦会注意的。”
“无人知晓?你来这里带着的内监和金吾卫卫士呢?琴阁的人呢?我呢?哦,对了,还有冯唐,也撞见过你和贾赦!”徒述斐这么一数,只觉得怒火又起。随后又想起一件事情来,“贾赦他还没过生辰呢!十二岁,皇兄真是好牙口!你就不怕遭雷劈吗?”
“不是!”贾赦被徒述斐的话臊得脸红,赶紧插话进来,“我们不曾……是手……”
话音在徒述斐得注视下逐渐低了下去,贾赦自觉没脸,只恨不得自己能钻进地缝里去。
徒述斐深吸一口气,转向了太子:“太子哥,你知道人和牲畜最大得区别是什么吗?”
太子的脸色立刻就不好了。他骂上就记起来徒述斐还没上弘文馆的时候,就说过类似的话——人和牲畜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有一定的自制力。
徒述斐看着贾赦道:“说句大不敬的话,若真有一天父皇大行了,太子哥哥你继承大宝,我是绝不会如何的。至于你的妃子或贾赦的妻子,和我又不相干,我做什么替她们操心?只当我之前说你们祸害姑娘是梦话!只是你还不是呢!”
若是别人对太子这般颐指气使的说话,太子定然不能容他。可偏偏是徒述斐,而贾赦更是徒述斐口中的足下鹰犬,他夺了弟弟的人,到底有些心虚。向来自重的储君威仪也摆不出来了,只皱着眉脑中不断思索着。
“我不管将来如何,只你们俩现在都给我管好自己的心,管好自己的身!前朝后宫但凡有一丝风言风语,恐怕等不到太子哥你承继大统一展抱负,弟弟就要跟着你一起折戟沉沙了!”还有母妃和鸾儿小昴,定然也少不了受牵连。
太子松开了环着贾赦的手,往门外走去。经过徒述斐的时候,到底停住了脚步,揉了揉徒述斐的发顶:“帮我看着他一些,你也知道他不太爱动脑子。”
琴阁三楼里只剩下了贾赦和徒述斐。
徒述斐坐会原位,闭着眼睛平息一跳一跳不停抽动的太阳穴。贾赦就心虚的坐在边上,不敢动也不敢说话,活像恶婆婆身边的小媳妇。
徒述斐看掀开眼皮看了贾赦一眼,更火大了。闭上眼睛摆手:“你上一边去,看见你就生气!”
过了一会儿徒述斐听贾赦没动静,便睁开眼睛看去。正好看见贾赦目光愣怔的看着之前太子坐着的位置。
“贾赦啊……”徒述斐叫了贾赦一声,“我也不是扔了银河隔着你和太子哥的王母啊,你给我争点气行不行?”
你比王母可吓人多了!贾赦腹诽了一句,才低着头给徒述斐认错。
“行了,我也没棒打鸳鸯……鸳鸳,还记得秦观的鹊桥仙不?给我背一遍来!”徒述斐也知道堵不如疏,不能把事情说死了,只用“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话给贾赦听,盼着他别犯浑。
贾赦听了之后特别嫌弃的看了一眼徒述斐:“殿下,我和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