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述斐一点也没隐藏,也不在乎圣人身后跟着的人有几个已经竖起耳朵来听了,召来一个大师傅让后者回答圣人的问题。
猪圈和鸡舍却是没让圣人去看的。一是因为徒述斐这种集中养殖的方式实在是匪夷所思,他不想太早把这件事情暴露出去;二是因为这两处养殖的地点实在是距离作坊太远,几乎在徒述斐庄子的最边上了;三是因为……圣人自己也没想去,毕竟养殖牲畜的地方,圣人不管平日里的形象如何,也不愿意贵脚踏贱地的接受视觉气味等方面的多重摧残。
至于码头,因为刘敬诚回来了,所以圣人也没非要亲眼去看看,也就不知道徒述斐在那里的建设。
“你这庄子不错。”圣人赞叹的对徒述斐道,语气不像是皇帝反倒更像是一个为儿子骄傲的父亲,只是其中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恐怕除了圣人自己,别人都不会知晓。
“谢父皇夸奖!”徒述斐一点也没谦虚的说什么“哪里哪里儿臣所做不过微小之事”这样的自谦之词,反倒是很坦荡的接受了圣人的夸奖,脸上还露出些得意来。
圣人身后还跟着不少的大臣,自然也看到了徒述斐的表情。对徒述斐原本就有些好感的,自然是觉得六殿下真挚可爱;便是原本对徒述斐并不熟悉的一些官员,心中也对徒述斐生出些好感来。
可也有一部分因为各种原因而和徒述斐并不对付的臣子,便腹诽徒述斐骨头轻、小人得志了。
不过这不影响徒述斐:“父皇,我这庄子还没个名字。您也知道儿臣实在是不会取名字,要不……”
关于这一点,圣人也沉默了。徒述斐手底下的张强张壮就是他派去的,徒述斐身边的葡萄木瓜圣人也记忆犹新。虽然眼见着之后的湛金灵宝稍微长进了些,可谁知道那是不是徒述斐偶然的灵光一闪呢!
说到底,圣人对徒述斐的审美还是有些不信任。徒述斐这般一说,他就知道了这事求着他给这里起名字呢。只一件事,虽然给儿子的庄子起个名字并不碍什么事,可到底之后还要运作立县之事,起了名字说不定会让下派的官员行事之时有些束手束脚的就不好了。
徒述斐看到圣人沉吟,心里冷笑:你不让我不痛快,我也让你不痛快!就是最后我得不到一个御赐庄子名作为护身符,也要恶心恶心你!
父子俩之间僵持了一会儿,圣人就妥协了,赐下了“云晴”二字。本来圣人是打算用“云霁”二字的,也有给灾民们大灾之后云开晴来的好寓意以祝福,可徒述斐提醒圣人这里面可有皇三女徒霁的闺名呢,弟弟用了有些不好,便直白的用了云晴二字。
从这件事情来看,恐怕徒霁也没被圣人放在心里,甚至是有些忽略的。徒述斐只在心中冷笑,面上却说要去和三姐姐告状,让三姐姐闹一闹父皇要些补偿才好。
圣人因为徒述斐的胡闹,眼中的笑意反倒深了一些,人倒是鲜活了点。
-----------------
庄子上简陋,厨房里也没预备很多的东西,圣人和大臣们前后呆了不到两个时辰便离开了,也没在庄子上用饭。
徒述斐送走了圣人,一直在边上假装鹌鹑的贾赦和冯唐才长出了一口气,有种又活过来的感觉:“殿下,你说他们怎么也不用了饭再走?就是再公事繁忙,难道还省不出一顿饭的功夫?而且他们是来干什么来了?”
徒述斐斜睨了两人一眼,一点都没掩饰的意思:“嫌弃我这里简陋呗!我这是新工业基地,又不是朱雀街的馆子,自然留不住这群身娇肉贵舌头刁的大爷了!”
孙管事和苏管事立刻低下头,假装自己没听见——那群身娇肉贵的大爷里头还有当今圣人呢!
徒述斐一回头就看见这两个人眼观鼻鼻观心的,很是奇怪:“孙先生、苏先生,怎么了?”
“没……就是想问问,爷您打算怎么处置水泥作坊?”两人赶紧顺着徒述斐的话接道。
徒述斐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这个还要看我父皇的意思。若是他想要工部的人接手,那咱们就放手,只要我们自己的使用权就好,若是可以就更进一步,把民用经营权也拿下。不过真要是工部接手了,恐怕他们不会放过民用盈利这一块肥肉的。若是工部没接手,那就更好办了,咱们做,卖给他们就好。”
徒述斐说的是一个大概方针,其中的具体步骤还要孙苏两个管事一点点的完善才行。不过他们俩就是干这个的,如今徒述斐把问题的走向给的如此明确,两人只要照本宣科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