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哪位贵客?这里却是我家主人的私地,恕在下多嘴问了。”苏管事也顾不上擦自己额上的冷汗。既然徒述斐要让他们假装不知道圣驾前来,拿他就假装不知道吧!
随行的人有想开口呵斥的,却看见向来不离圣人身边的祁顺公公被几个金吾卫护卫着走了出来,往门楼的方向去了。
等倒了门楼十几步远的地方,祁顺公公站住了身形,笑眯眯的开口道:“小苏可还认得咱家啊?”
苏管事这回可不能装傻了,只能轮值的护卫队都撤了下去,又让人通传了一声,便作为领路的带着这一长队人进了门楼里面去了。
得到消息的徒述斐也不意外祁顺对自己身边人的了解和接触,只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站了起来:“咱们出去迎迎父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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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下了车驾,第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六儿子笑嘻嘻的站在旁边:“朕就知道定然是你捣的鬼!”
“父皇怎么这般冤枉儿子?”徒述斐可不会老老实实说的认错背锅,立刻就装起委屈来,“儿子赚些零花来,可算不上捣鬼!倒是父皇,不声不响的来儿子的聚宝盆来,难道是想要儿子孝敬您老了?”
工部尚书刘敬诚不着痕迹的退后了两步,假装自己没听见眼前这对天家父子的对话。
已经在来的路途中换上了常服的圣人也不恼,只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徒述斐的额头:“朕还抢你的零花不成?要不是你弄得这条路快要掀翻京城了,朕也不来理你作耗!”
“嘿嘿,儿臣哪里知道那些百姓这般大惊小怪的?底下的人报了上来,儿臣可是连弘文馆的假都没请,就急忙忙的跑来了!”
“嗯,学会逃课了。”圣人的声音平平,偏偏就是让左近的人觉得脊背发凉。
不过圣人也没多在这上面纠缠,指着他们脚下的路面直接就吩咐:“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回工部尚书刘敬诚往前迈了好几步,要不是祁顺挡着,估计能挤到圣人身边去。在官场里浸yín了几十年,刘敬诚如今的工部尚书位置可不是白来的,自然看得到其中的好处。
一开始还觉得整件事情可能是危言耸听,可当他坐在马车里感觉道路一点都不颠簸了,又在门楼处看到了着东西建造建筑同样管用,心里的震惊和垂涎可就不止一星半点儿了!
每年工部要主持不少的水利项目,除此之外,还要修缮皇陵、修葺禁宫,又有边疆建设。求爷爷告奶奶的给户部吏部装孙子说好话,才拨下些银两来。又要在那些惟利是图的皇商手中采买工具材料,最后还要被地方官剥去好几层,才修出个能堪堪对付几年的样子货来。
年年修年年坏的原因就在这里了!如今刘敬诚从这条路上看到了一个能让自己、让工部稍微挺直腰板的可能性,又怎么能不激动呢?
徒述斐可不知道刘敬诚心里百转千回的心思,只定了定神色道:“这事儿臣还知道一二。儿臣的玻璃作坊就之前烧坏了一炉东西,匠人们也没多想,就直接扔到一边了。没成想阴错阳差的那东西沾了水之后变得十分坚硬,就被管事专门分出来找制作的法门。如今却事大成了,所以儿臣想着,先给儿臣的庄子到官道的地方修条好路,也免得运送玻璃的时候碎了许多,儿臣也心疼不是?”
圣人定定的看着对自己笑着的徒述斐,面上没有别的表情。
要是一般人,恐怕会被圣人此刻深沉的样子吓到,可徒述斐却是知道,这是圣人在思考问题呢!至于思考的内容,一是他话中的真假和其后的涵义,二便是这东西的用途了。总跑不开这两样就对了!
圣人对徒述斐还是放心的。自己的这个儿子聪慧也任性,可做事总不会出了大格,且还有些妇人之仁的悲悯天下的同情心,徒述斐这样一说,他思量一番之后就放到一边了,开始思考这东西对朝廷的用途。
“六殿下可否详细的说说这东西的用途?”不等圣人开口,刘敬诚就问了。
不过圣人并不觉得自己被抢了话。他看了一眼刘敬诚急切的模样,对自己任命的工部尚书无论是工作态度还是眼界见识都表示了满意。
徒述斐看到刘敬诚眼睛里的狂热,稍微有些不自在的点头:“这东西用不同的比例做出来,混上不同的东西,坚硬的程度也不一样。本殿让人修那条路之前曾大面积的给本殿这处庄园也铺路了,可一整块下来,却碎出许多纹路来,很是有碍观瞻。”
顿了顿徒述斐又说:“庄子的匠人们都是好的,便是佃户们也知道替本殿分忧,慢慢试验着就发现,每隔三丈余留下一痕,可让道路不碎。屋子营造就没那么多讲究了,还是用砖墙,只这东西嵌缝可要比粘土好用多了!”
又道:“庄子南面临河的地方,本殿让人修造了一处小堤,可比之前那石头堆的兼顾不少!”
刘敬诚的呼吸登时就变得急促气促起来:“殿下!请让老臣到堤坝处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