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也初次醒过来，是深夜。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昏暗中，看不见天花板的样子，但是，她却知道，肯定是医院天花板那样洁白平整的。

因为，消毒水的味道真的太熟悉了。

还以为，自己终于到了天堂呢，原来，她还活着。

从小到大，两次溺水，两次都活了下来，看来，水对她还有几分恩情。

她微微侧过头，纪慕白正将头埋在她的手上，定型水的作用已经消失了，以至于他的头发软趴趴地耷拉在脑袋上偿。

可怜兮兮的。

手心里有湿润的感觉传来，秋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纪慕白依旧没有抬头的势头，她张了张口，刚努力发出一个“慕”字，一阵眩晕感便排山倒海地传来，她还来不及端量纪慕白惊喜的表情，就再度昏了过去。

天还未等大亮，病房里就传来纷杂的声音。

秋也被吵得醒过来，不情不愿地缓缓睁开眼睫，只见一张张放大的脸在眼前晃来晃去。

她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接着，离她最近的盛可可就一脸兴奋地大喊，“秋秋醒过来了！”

而话刚落，立在病床旁的纪慕白就一下子挤了进来，然后握住秋也的手慌忙问，“小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接着，霍烁心焦的声音也相继传来。

三个人挤在病床边等着她开口回应一句。

过了将近一分钟，秋也才终于彻底恢复意识，她张口，嗓音有些沙哑，“渴……”

真是搞不懂，为什么掉进海里，喝了那么多水，她还会渴。

但是，就在这时，落水后的记忆铺天盖地地涌进脑海，冰冷刺骨的海水，不断下沉的自己，还有幽黑咸涩的海水中，朝她游来的男人……

秋也的心脏猛地揪紧，没有立即去喝纪慕白端过来的水，她一把攥住盛可可的手，然后语不成句地问，“傅……寒笙……呢……”

闻言，纪慕白手里的玻璃杯一下子掉到了地板上，水花伴随着碎裂的玻璃四溅开来。

盛可可见状神色一紧，但却还是把注意力都放到秋也身上，她抿了抿唇，道，“他……还在昏迷中。”

话落，秋也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手指无力地滑落下去……

*

同一层楼的另一间病房前，秋也静静地站在原地，透过玻璃看向病床上安静躺着的男人。

她的手背上还连着吊瓶，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富有节奏感地流进血管，然而，与之截然不同的，是秋也恍若死水般平静的心。

纪慕白去了医生的办公室，此刻，她的身边除了盛可可，还有张晋。

张晋刚刚说过，傅寒笙在水里找到她之后，就一直用双手托着她，以让她尽量接触不到过多的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