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秋也以为，见到秋思远的时候，她可能会失控到恨不得杀了他，但是，经过了三年的沉淀，她竟然能如此平静地，重新面对这个她曾爱了18年的亲生父亲。

对于这种进步，秋也很满意。

谁知，一贯处事温和的男人却是随手摁灭香烟，然后，一步上前，“啪”的一声清脆巴掌声响彻整个楼道。

“你还当我是你爸爸？！”

他怒声骂出来，刚刚那一巴掌力道很大，直接把秋也打得偏过头去，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脸颊上，挡住了秋也眸里一闪而过的恨意。

慢慢抬起头，再度勾勒出一抹笑容，丝毫没有笑意的弧度，在布满指印的脸上出现得很讽刺，“可以不当吗？”

“逆女！”秋思远气急，扬起巴掌就要再度扇下，可是一瞬间对上秋也坚定而嘲讽的眸子，竟然及时收住，掌风呼啸着使发丝轻扬，却似乎打在了心上，让秋也的眼底彻底冰凉。

“我困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睡觉了，您慢走，不送。”说罢，秋也便打着呵欠转身欲走。

这时，秋思远却又沉沉开口，“当年为什么假死？明明活着为什么不回家？！”

“呵，”秋也轻笑，眼神里尽是奚嘲，“怎么，我没死成，碍着您高贵的眼了？”

“小也！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秋思远面对现在句句跟他对着干的女孩，似乎很烦躁，没了往日的风度，再次点了根烟狠狠吸着。接着，又道，“马上跟我回家，一个女孩子自己在外游荡成何体统！”

秋也回过头来，像是在看一个笑话，嗤了嗤，“家？那个养着小三和野种的家还叫家吗？”

“小也！”秋思远用力将燃了不到一半的烟砸在秋也身上，幸亏现在天冷，外面套着一件风衣，否则，还真可能被他烫伤。

扯了扯嘴角，他以前从来都待人谦和，很少有发怒的时候，从小到大也没对她说过几句重话，可是今晚，他算是彻底颠覆了以前的形象。

为的，却是一个带着私生女登堂入室的女人！

母亲夏若仪还在世时，秋也竟然觉得自己拥有世界上最幸福的家庭，父母相敬如宾，家庭富裕无虞。可是，当真.相败露后，所有的温柔竟都如此不堪！

秋思远被她气得直喘粗气，但也大概知道她的倔脾气，努力压制着怒火，沉声嘱咐，“她们是你的妈妈和妹妹！”

“妈妈？妹妹？”秋也陡然失笑，像是听闻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以为我叫了她八年的妈，就能改变她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身份？以前是我傻，才会任你们欺骗，你真当我这三年是白过的？”

闻言，秋思远脸色终于沉静了些，微微蹙着眉，打量了一下周围破败的墙壁，“我知道你这三年受苦了，跟我回去，你还是风风光光的秋家大小姐。”

“不必了，你们秋家的富贵和小三的存在，我这个没娘的孩子消受不起。”

“小也！”秋思远刚刚平息的怒火又被勾了起来，大声训斥，“到底跟你说多少遍你才信？静之是在你妈去世后才进的门，你不要总觉得她对不起你妈！”

秋也闻言，眼里蓦地迸射.出恨意，瞪着他一字一句咬出来，“难道，非得让我说出你们见不得光的龌龊事？”

“你什么意思？”秋思远脸色变了变。

“呵。”秋也冷笑，果然不出所料，程茉是一点都没有透露过两人见过面的事情，“爸爸，程茉是跟我同岁吧。”

注意到他一刹那的不解，秋也继续注视着他的眼睛，幽幽出声，“不知道，刚结婚就在外面有了野种的滋味怎样，难道就不会有一丁点愧疚吗，爸爸？”

“你……”秋思远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盯着她，努力揣度半刻后，脸色陡然一变，惊疑试探道，“三年前你生日那天回过家？”

秋也一寸寸欣赏着他的忐忑，记忆回到三年前，她以为会迎来一个温馨的成人礼，结果早早放学回家的她却只听到了那些肮脏的过去。

成人礼，成人礼，一瞬间就施加给她大人世界里全部的腌臜！

看到她眸里毫不掩饰的恨意，秋思远心惊不已，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话语里竟掺杂上颤意，“小也，你那天，除了茉茉的身世，还听到了什么？”

秋也手指攥紧，眼前这张小心翼翼却透着丝丝阴翳的脸啊，如今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狰狞？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