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寿?”
刘瑶听到刘璿的话,并没有马上动身,而是眉头一皱,开口道:
“皇兄,陈寿不过是一个迂腐书生,找他他能有什么办法,您是不是没人找了,找太常蒋显也好啊。”
哪知刘璿一听却是面色阴沉,开口吼道:
“混账,汝懂什么,陈寿虽然高傲,但是其才不低,若是有他相助,这事定会好办许多。”
然后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刘瑶,见其面色多有不屑,连忙警告道:
“别怪为兄没提醒汝,若是连他都得罪了,汝就等着刘谌来杀汝吧!”
想到刘谌那阵斩敌将的凶悍,刘瑶不禁浑身一颤,急忙收敛不屑,拱手离去。
陈寿官居散骑黄门侍郎,在臃杂的蜀汉官系中,并不突出,所以他的陈府也是在官区边界,小得很不起眼。
刘瑶之所以不屑,也是有原因的,当初黄皓专权,陈寿不屑与之为伍,被弃置,至今也没有被起用。
“喂,告诉尔家主人,就说有贵客来访,让他出来迎接!”
远远看见陈府,刘瑶的贴身奴才就趾高气昂地喊叫到,唯恐别人听不到似的。
陈府下人久在成(和谐)都这个富人聚居的地方用事,也是有几分眼光,见到刘瑶车驾不凡,也知道来人身份尊贵。
虽然对那奴才的喊叫有些不爽,却也不敢说什么,但是他们只是瞥了一眼,就自己专注自己的事,仿佛将其当空气。
“喂!没听见老子的话吗,耳朵聋了……”
刘瑶在车上一直回想当时刘璿的叮嘱,虽不愿折节屈尊,但是为了性命,他还是掀开丝绸帘子道:
“劳驾告诉陈先生一声,就说安定王来访。”
虽然如此,刘瑶依旧没有下马,或许他他眼中,肯出面跟陈寿仆人说一句话已是最大礼貌。
“好,请等着,老奴这就去通报。”
看着那仆人开门进去,刘瑶又放下了帘子,不过眼中却是兴起一丝兴趣,他也想看看,连刘璿都推崇的人,会是何样人物。
当仆人原封不动的将门外的一幕讲出,一个伏案聚精会神看书的人缓慢抬起头,露出一张普通甚至有点老气的脸。
不过刘瑶来访,他没有半点喜悦,反而是眉头一皱,随即叹道:
“哎!刚刚脱离黄皓的泥沼,现在又要陷入储位之争之中,人间权势私欲,最是叫人心烦。”
仆人见此,犹豫道:
“那要不要奴才去说老爷不见客,将他推辞掉。”
陈寿摇了摇头,低声道:
“听尔之言,这个刘瑶怕是不怎么好打发,走吧,就让吾看看,这个敢与齐王作对之人,是何方神圣!”
陈寿亲自出门迎接,刘瑶才在奴仆的搀扶下下马,见到地上多有泥尘,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如此一幕让本就不怎么感冒的陈寿愈发失望,不过还是按照礼节,将其迎入大厅。
刘瑶整个过程都没有说话,仿佛只是来公事公办,根本没有给陈寿好脸色。
“咳,王上驾临寒舍,让这陋室蓬荜生辉,不知劳烦王上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刘瑶也没什么耐心,加上陈寿看起来气质普通,不像很有才华的样子,所以只是平声道:
“奉皇兄之命,来请先生东宫一叙,陈先生,走吧!”
陈寿久经人事,当然看出刘瑶的轻慢,不过他不仅不生气,反而暗自高兴。
虽然如此,表面还是道:
“启禀太子,某最近正在研究《山海经》,颇有灵怪妖虫之得,却不知太子殿下唤下官作甚?”
陈寿之言,立即招来刘瑶和仆人的轻视,治国不读书经,却专研什么鬼怪离学,在刘瑶他们看来,这就是不务正业的表现。
“侍郎之意,本王已知,若是陈侍郎实在忙碌,本王在兄长面前自会转告,告辞!”
从“先生”到“侍郎”,表面上是从私称到公称,却表现出刘瑶的所有想法,或许在他眼中,用先生是高看陈寿了。
陈寿心里松了一口气,毕竟自己躲过一次,表面还是不动声色道:
“那就多谢王上了,恭送王爷!”
虽然是拱手相送,却没有丝毫移步的意思,这让刘瑶感觉很没面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陈寿却不管这些,嘴角含笑地看着刘瑶消失门外,然后才转身吩咐道:
“近日吾多梦,日夜思恋故去的老母,打算回安汉去盘桓些时日,汝去准备一下。”
老仆躬身而退,心中却是越发佩服陈寿的智谋。
刘瑶回去将陈寿的种种不敬数落而出,又强调陈寿专注鬼怪而轻治学,脸上一副笑容,那意思就是:
吾就说吾是是对的,汝偏不信,现在信了吧!
刘璿却是气得直直指着刘瑶许久,终是没有骂出声,然后他转身对侍卫令道:
“去给孤请张绍,邓良来,另外派人去看看,陈寿还在否。”
刘瑶对刘璿对陈寿的上心很不以为然,却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跪坐在竹榻上,安静地等着。
“太子殿下,不知找吾二人前来有何要事?”
刘璿不愧在朝廷呆过,上前亲切地拉着两人进入大殿,温和道:
“孤当二位为臂膀,有事无事都应当多加亲近,何来有事才见面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