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恺对钟会的招揽亲近颇为不适,在他看来,君在其位,自谋其政,自己身为钟会亲卫,自有义务全力保全主子。
如今钟会不仅一下子就升他为护军主将,更是委以议战论策之重任,显得有些轻律而重情,荀恺微微叹一口气,道:
“将军高看末将了,吾不过是一介武夫,如何有论战决策之能?将军文武全才,不是已有定论?”
荀恺这话是就实而言,钟会肯定已有打算,但在外人眼里,荀恺不过是一个马屁之臣。
钟会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状若醍醐灌顶,然后对荀恺一躬,诚然道:
“某心不定,全奈荀恺警醒!”
然后看向卫瓘,和声问道:
“伯玉兄,可有右军传来的消息?”
右军,即大将田续,田章兄弟两人带领五万军从斜谷直入阳平关,是为右军。
卫瓘似有所谋,成竹在胸,见钟会询问,微微拱手道:
“将军田续已传书至,言说大军此时驻扎在阳平关外三十里处,正在等候将军命令。”
钟会将大军分为两部,五万走斜谷,十万走子午谷,按他预测,自己十万大军定能星夜拿下南郑关,然后前行合军拿下阳平关,进驻阳安城,至此汉中便全部拿下。
但是不料许仪误事,加上蜀军早有图谋,让他全盘僵持,无奈,他却打算让田续回军,合攻南郑,一雪前耻!
“令:田续领兵四万星夜赶来合围南郑,一万由田章领兵阻击援军!”
“是,末将这就去传令!”
看着卫瓘出去,钟会明亮而有神的眼睛逐渐变得凌厉,心中狠道:
“姜维至今未出,定是被邓艾所阻,若是这般本将都拿不下汉中,吾颜面何存?”
然后扫向诸将,喝道:
“全军备战,轮流休息,养精蓄锐,来日抢关!”
“是!”
整个魏军大营高速运转起来,不仅防御加倍,巡逻兵迤逦四周,斥候更是如同蜘蛛大网般扑撒出去,但营内却是鼾声如雷,实是外紧内松。
南郑关内大堂上,刘谌与卢逊就近而坐,也是正在私语密谋。
“王上,如今南郑关兵临城下,您为何还要在此危急关头带兵去阳平关?”
听到刘谌要去驰援阳平关,卢逊确实不解,刘谌却有自己的谋划,自信道:
“南郑关有卢将军本王自然放心,然则阳平关那边也不平静,本王甚是不安,确实要前去看看。”
卢逊眉头一皱,刘谌一直给他谋定而后动的稳重之感,如今刘谌却是避重就轻,实在奇怪迟疑问道:
“阳平关不仅有兵两万,更有大将蒋舒,傅佥坐镇,如何有险?换言之,若是有急,不是还有大将军的近十万兵?”
刘谌十分想说:“就是因为是蒋舒和傅佥他才不安心!”
只是此时事未起,倒不好明言乱军心。
想了一下,刘谌开口道:
“仅靠汝一万兵将守城确实不够,这样吧,本王留下八千兵士助汝守城,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
听到刘谌要留下大部分兵马,卢逊顿时不干了,确实,城池事小,若是刘谌在他这里出问题,难保成(和谐)都那位不会发飙灭族。
刘谌却是打断其言,自信笑到:
“不用忧虑,只要本王不想死,还没有人能杀本王!”
如此,卢逊倒不好再言,只得下去准备两千兵士的吃食粮草,不过是去阳平关,倒也不用多少。
是夜,刘谌只带着黄崇诸葛京黄德爰虎领两千雄兵悄悄行出关门,望西方而去。
马衔枚裹脚,人亦闭口不言,手中火把的火焰飘忽,每人一骑,中速前进,月上头顶,刘谌突然见得眼前右边是一个山丘,被浓郁的松柏密林覆盖,在黑夜中像是一头凶兽蛰伏。
大路正在山丘脚下,从山丘往下,坡陡而急,寻常兵士难以正面攀爬,实在是兵家险地,刘谌眼睛一转,光芒一闪,然后令道:
“全军听令,灭火把,隐于山丘之后,咱们在此歇息一晚,明早方行!”
大家半夜行走,火把火光效果太差,前路不明,走得很是辛苦,有几次都有士兵被马匹摔下,不得已,刘谌自领前路,也是疲乏不堪,有此休息,所有人都是大喜,急忙下马灭火后步入林中。
“大家先休息,来十人与吾守夜!”
一安排好众人隐藏,刘谌就如是说到,但是马上黄崇就立马开口道:
“主公,还是末将来吧,您也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