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把钱都给你们,只要你们帮我找姐姐。”
村民们哈哈大笑。
“也只有你这样天真的蠢货以为你姐姐在外面跑商,海运是那么好干的吗?她分明就是海盗,你们的钱都是见不得人的脏钱!而你姐姐,早就被人宰了喂鱼,还找什么找?简直就是耽误大爷们的功夫!”
最后他们用他的家人来威胁他,阿宝把钱给了他们之后,也没能逃过一死,他被他们偷偷沉海了,而他的妻子也在恐吓中带着孩子远嫁其他岛屿。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救出阿土的弟弟,然后屠了那个村子?”昶君和曲笙脚下只是纯净的海水,他将那红色小木鱼重新用结界包裹,收了起来,“我没有,阿土的弟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他的生死也不能由我来定,我看着他被海水吞没……后来我来到那个小渔村,我想,那大概就是阿土姐弟俩曾经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证明了,我不想动手,但是我恨丑恶的人类。”
眨眼间,他们又来到了生养阿土的那个海岛。
其实内海域的渔村历史大多都不长,它们存在不了几百年,就会被偶然袭来的自然灾害吞噬,但这座海岛在昶君的刻意留存下,已经发展了一千多年,它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当年的小渔村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城市。
当年害过阿宝的人有些还有后代留下,有些也早已消亡在时间的洪流中,在漫长的一千年中,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没人记得曾经有一对那样互敬互爱的姐弟,也不记得那场残忍的谋杀。
“那么,”曲笙看着眼前的城市,“你给我的关卡,到底是什么呢?”
昶君从袖子中取出一个水滴状的小瓶子,把它随手放在旁边的草地上。
“我很想念阿土,可她从来不曾存在在我的生活中,我很想……”昶君轻轻道,“很想让她在我身边存在一次,如果你能达成我的要求,就算你过关。”
在北海四君中,昶君的形象最为粗犷,但出乎意料的是,比起没有节操的蓬七郎,城府颇深的清夫人,冷言冷语的澄潮君……他却是最敏感最痴情的那一个。
“好。”曲笙从储物袋中取出严琮送给她的那张红袖琴,“琴声思故人,我予你阿土。”
她盘腿而坐,在这城墙外,海风中,为这海、为阿土、为阿宝、为昶君,当抚琴一曲。
在琴声中,她用一种深情而悠长的音调来讲述了一个曲折的故事。
阿土不是好人,手上甚至沾过无辜人的鲜血,可也是这样的人,眷恋着她唯一的家人,最后死于非命,再以悲剧收场。阿土的故事难以用任何一种观点来评判,她只是一个活生生的,为生活而不择手段的人,在阿土的照顾下,阿宝成为了一个真正纯善的人,可他一样死于非命……人世之复杂,昏昏浊浊,颠倒红尘中,自有万象而生。
曲笙有所悟,也有所悲,她将这些感触融化在这首琴曲中,当一曲抚完,她将手轻轻压在还在震颤的琴弦上。
“此曲,名‘思阿土’。”
昶君不知什么时候已不在了,他留下了一道水门和草地上的解药瓶。
曲笙收起解药,突然发现不远处还站了两个年轻的书生。
“《思阿土》吗?”其中一个人恍恍惚惚道,“那么这位叫阿土的女子,何其有幸,得先生此曲。”
另一人看到曲笙起身,立刻拱手道:“先生此曲令人思之无穷,不知先生是否允许此曲传世。”
曲笙抱起琴,微微颔首道:“可。”
她转身走入水门,消失不见。
“原来是一位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