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肢体接触接近于零。
“谢谢……”秋意浓有点狼狈,又有点惊魂未定,今晚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她,如果摔太得难看,那可不妙。
“你礼服脏了。”曾延煜低头看到秋意浓礼服腹部那块被他手中的酒洒湿了一块。
秋意浓现在一心就想离开这儿,不想再去洗手间耽误时间,低头皱眉:“没事,我擦一下就好了。”
听她这样说,曾延煜说了声“我去让服务生拿纸巾过来”,便疾步走开了。
秋意浓准备抬步走到角落,椅子里的男人漫不经心的睨着杯中的液体,低哑如鬼魅般的嗓音开腔道:“今晚玩得开心么,罗小姐?”
明明是低低的音量,但听上去就是有股咄咄逼人的嘲弄意味,秋意浓捏着湿掉一块礼服的手一僵,没有抬眼,语气上扬道:“当然。”
“攀上曾家少爷,又急着见滢滢,你就那么迫不及待进曾家的门?这样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以后多了一个掩饰的身份可以正大光明的和我偷情?”
酒会才开始了一个小时左右,一半的时间还未到,现场很多宾客来来往往,有经过草坪的听到这暧昧的字眼不免停下了脚步,朝他们这边张望起来。
秋意浓苍白着脸色,整个人如遭雷击,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恶劣到这种程度,居然……居然大庭广众之下讲的这么露骨。
他要干什么?
羞辱她么?
他别忘了,曾玉滢也在场……
秋意浓完全没料到这个男人会狂妄到这种程度,她咬了咬牙,朝男人露出一个大大方方的笑容:“宁先生说笑了,别人乱猜测我和宁先生的关系,宁先生怎么倒也自黑起来了?您真是幽默风趣!”
一句话把彼此的关系择得干干净净,无懈可击。
周围想听八卦的宾客顿时一阵失望,纷纷走开了。
宁爵西慵懒松散的倚在椅子里,不再说话,一双黑眸斜睨着她,玩味而凌厉。
秋意浓别开脸不想理他,眼见曾延煜还没过来,她又不想面对这个男人,只好又躲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内的拱干机旁有擦手纸,她抽了两张出来勉强把酒渍吸了出来,打开水龙头。
门外进来两个身影,曾玉滢以及乔楚妃,两人非常亲密的样子,看上去像姐妹。
秋意浓把手水龙头下拿出来,用擦手纸擦了擦,脸上恢复正色,垂眼打了一个招呼道:“宁太太。”
曾玉滢回以笑容:“罗小姐。”
礼貌的招呼之后,秋意浓拿上手包出去了,因为想着心事,她不知不觉现自己迷路了,一定是刚才出洗手间时走了另一条道。
她正要折回去,一转身现乔楚妃脸色阴阴的跟在她身后,这儿是别墅的死角,旁边有个不大的泳池,像是许久没有换水似的,水面上飘着很多枯败的树叶,在夜色下显得阴森,像潭黑水。
秋意浓不打算应酬乔楚妃,但乔楚妃堵住了她唯一的出路,她站定住淡淡的说:“抱歉,乔小姐,能让一下吗?”
“罗小姐,你长得不差,又有一份好工作,为什么非要和有妇之夫上床?做人的一点底线都没有,你根本配不上他,你以为他会离婚娶你吗?不可能!曾氏集团是世界五百强企业不说,单说他宠爱滢滢这一点,你就不能比。你以为你和他前妻长了一样的脸,他就会离婚改娶你?做梦!”乔楚妃的面容非常娇俏,声音却尖利像刺:“男人嘛,贪个新鲜,玩个女人很正常,你在他眼中就是个泄欲工具……”
秋意浓冷冷的听着,不以为意的打断道:“我是什么不需要乔小姐来提醒,不过我看乔小姐这样,恨不得他睡的女人是你吧?打着替表妹出头的幌子,把你得不到那个男人的怒气泄在我身上,你觉得很光荣?”
乔楚妃脸上的得意笑容抖了抖,瞪着秋意浓一张冷艳的脸蛋,说不出话来。
出来的得晚,算算时间也该回去了,睡得太晚,明天犯困对白天的工作效率非常不利,秋意浓踩着高跟鞋一步步往被乔楚妃堵住的路口走去,“难怪他看不上你,临时改娶了曾玉滢,像你这种一有不如意就心存怨恨的大小姐,确实不如心思单纯的曾玉滢要来得合适当宁太太。我要是他,我也会选曾玉滢。”
她今晚心情不好,在商场浸yín久了许久经验告诉她有时候面对有些人的挑衅就得强势以待,咄咄逼人,让对方无法占上风,才能保护自己。
秋意浓鄙夷和轻视一下子戳破了乔楚妃的那点小心思,她气的全身抖,扬手对着秋意浓就是一个耳光。
秋意浓早料到了这一点,准确的截住了乔楚妃的手,粉唇一张一合吐露着犀利的句子:“就冲你这个德性和动不动就甩人耳光的修养,就算他有一天和曾玉滢离婚,他要娶的人最可能是我,而不是你这个他连碰下手都不屑一顾的乔大小姐。”
乔楚妃喉咙里出愤怒的声音,整个人已经气极了,面部狰狞,“你美是吧,你漂亮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这张脸毁了之后还能不能令男人欲罢不能……”
愤怒能使人失去理智,也可能使人力气猛增,秋意浓现自己居然敌不过乔楚妃的力气,被拖着往那潭黑水般的泳池而去。
“楚妃姐,你在干什么?别乱来。”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曾玉滢踩着高跟鞋冲过来大叫。
草坪上,尹易默、裴界、周舜、卫景言几个人正和宁爵西闲聊着,几个哥们好久不见了,自然插科打诨,好不热闹。
宁爵西显得意兴阑珊,说话的次数不多。
突然,不远处隐约听到有女人的尖叫声,几个男人并不在意。
宁爵西却一瞬间站了起来,脸色微变:“是她。”
“她?谁呀?”周舜出声。
尹易默坏笑:“宁少,我说难不成是你偷吃的事被曾玉滢现?找你情妇算账去了?”
卫景言几个男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跟着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宁爵西没理一帮隔岸观火的哥们,抬脚向声音的来源飞奔而去。
出事的泳池其实离草坪这边并不远,只有一个绿化带之隔,他长腿几下越过低矮的树丛,那儿已经有一些宾客站在一旁围观了。
三个女人全身湿漉漉的从并不深的泳池里爬出来,狼狈不堪的坐在泳池边上,大概是泳池中的水太脏,不由纷纷咳嗽起来。
秋意浓咳嗽得厉害,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落在水里的时候,她脑海里想起来的并不是熙熙,而是那个男人,那样一双黑如曜石般的眼睛和有力的大手,不得不承认,在如此危急的时刻,她唯一怀念的居然是他对她曾经温柔的一面。
因此,当她恍惚中看到男人脱了身上唯一的一件衬衣,光着上身急急忙忙往这里奔过来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仰脸看他,然而黑色衬衣并没有落在她身上,他越过她,直接披在仿佛奄奄一息的曾玉滢身上,皱眉训斥:“好好的,怎么会弄成这样?”
秋意浓低头无声的笑起来,笑自己的傻,她在期待什么,他去给他妻子披件衣服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吗?
她不过是他用了手段睡过后不要的女人罢了!
曾经的山盟海誓算什么,再浓烈的感情经过四年的时间已经冲淡到不能再淡,他对她一开始的那些强迫手段不过是因为四年前她的不辞而别,他念念不忘的不过是一个没有按照他意愿去走的剧本结局,他放不开的不过是“不甘心”三个字。
事实是,他照样娶妻,将来也会生子,她于他不过是生命中一个得不到,而并不是非要不可。
她早就明白、清楚的不么?
为什么这一刻,她的心像被人用刀剜去一块,痛不可抑?
可笑!
实在是可笑!
秋意浓脸上都是水,还沾了两块枯树叶,就算她眼中此时流下了无数道泪痕,也不会被看出来。
就算被看出来,也不过是以为她吓哭了而已。
她的肩膀不可抑制的耸动,也许她真的是脆弱吧,尤其是单亲妈妈,素日再坚强,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女人。
颤抖的身体上落下一件男士衬衣,曾延煜蹲在她身边,帮她把湿透了而曲线毕露的身体挡住:“别怕,我送你回去。”
这一刻,她承认这道声音温暖了她,她没有再哭,点点头,随着他站起来,悄然离去。
今晚酒会被很多女性垂涎三尺的两个男人,一个是曾延煜,一个是宁爵西,此刻他们都把衣服脱给了心爱的女人,光着健硕的上身站在一群衣着光鲜亮丽的宾客间显得鹤立鸡群,引得很多异性差点没疯狂,为之尖叫。
特别是之前那个女服务生,更是兴奋的直跳:传说中宁爵西身材好到爆原来是真的啊,天,我快要幸福的晕过去了……
宁爵西把衬衣给曾玉滢披上之后就站起来了,所以秋意浓没看到他瞳眸的紧缩,没有看到他身侧咯咯作响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