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医生过来查房,敲门声惊醒了秋意浓,她赶紧坐起身,发现自己动不了,原来她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宁爵西身边,他沉重的手臂横在她腰上,限制了她的动作。
“宁爵西,你醒醒,有人敲门。”秋意浓手忙脚乱的推他。
男人慢悠悠的睁开眼睛,不紧不慢的移开她身上的手臂,她赶紧下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跑过去开门。
医生带着护士进来检查,点点头友善的说道:“宁先生伤口愈合的情况不理想,可能还要住院两三天。”
护士又给宁爵西打上了点滴。
医生护士走后,秋意浓在洗手间拧了一条湿毛巾出来,站在病床前正要给宁爵西洗脸,岳唇敲门进来,恭敬的对宁爵西道:“宁总,昨晚那个泼硫酸的人已经查清楚了,似乎是与一个叫阮婕儿的野模有关,他们是表兄妹关系。警方现在已经把阮婕儿控制住了,但她说要见您,您看怎么处理?”
阮婕儿?
指使泼硫酸的人是阮婕儿?
秋意浓不敢相信,也觉得不大可能,阮婕儿与她的仇恨没有大到要泼硫酸的地步,而且以她对阮婕儿的了解,阮婕儿受过高等教育,不是那种法盲,怎么可能不知道做这种事情的后果。
宁爵西俊脸淡漠如霜,与昨晚温柔耍赖的男人判若两人,冷冷的说:“没有必要,她现在要说话的人是警察,不是我。把人直接丢进警察局,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秋意浓插话:“我想见一见。”
岳辰有点诧异,先是看了宁爵西,发现他眼神深沉阴晦,很快点头:“好的,秋小姐,我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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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浓跟着岳辰来到医院一处幽静的医生值班室,门口站着两个警察,在岳唇和对方一阵交涉之后得以进去。
阮婕儿似乎一夜未睡,身上的衣服搭配的乱七八糟,上身套着羽绒服,下身是运动长裤,头发乱七八糟,脸上也没化妆,两只手上戴着手铐,人显的格外憔悴,与之前那个人前光鲜亮丽,总要露出漂亮长腿的阮婕儿判若两人。
一见岳辰身后的秋意浓,阮婕儿立即如好斗的公鸡站了起来,眼神中透出视死如归的气势:“这件事是我指使的,与我表哥无关,他伤的不轻,也得到了教训。”
秋意浓默默看着急于掩饰的阮婕儿好一会儿,低头淡淡笑了起来,“是谁做的我说了不算,警方自会去查。”
阮婕儿脸色惨白,急急说道:“秋意浓,所有这一切都是你我的恩怨,你这样迁怒到别人身上,不显得卑鄙吗?你跟了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你以为你很了不起?我不过是因为方法没用对,让他没有注意到我罢了,如果我效仿当年你以退为进的勾引他,时时出现在他出现的场合,循序渐进的引起他的注意,我想今天和他在一起的人是我,不是你。”
秋意浓慢慢的踱步,走到窗前,看着下面停车场来来去去的车辆,有条不紊的分析道:“阮婕儿,你激怒我没用。你我的恩怨没有这么深,你犯不着为了泼我硫酸而惹上坐牢的危机。因为你刚刚的口气你也说了,你承认你勾引宁爵西这件事上失败了,也就是说就算你毁了我的容,你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别说你是为了泄私愤,如果光是泄私愤,要泼我硫酸的人能从这里排队到大门口。事实却是,没有人这么做,在这个法制的社会,人人头上都高悬着法律这把宝剑,能铤而走险的人,肯定是知道毁了我,推开我这个垫脚石,ta才是最有可能取代我的人。”
她的这段话说的并没有直接指向谁,阮婕儿不笨,听得出来,她扬起下巴,清晰的回答:“随便你怎么想,昨晚的事情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我表哥是无辜受牵连进来的,如果你要找罪魁祸首,冲我来!”
“我知道你不怕。”秋意浓闻言笑出声,侧头看向阮婕儿,“但有时候牺牲自己并不能换来你想要的,最好请你三思。”
阮婕儿冷冷的声音回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反正你现在是赢家,你想说阴谋论也好,你想报仇也罢,我等着!”
秋意浓没有再问下去,她拉上门和外面的警察打了声招呼便往回走。
病房门口,她拧门把手拧不开,似乎里面上锁了。
不一会,岳辰来开门,拘谨的笑:“抱歉,秋小姐,我和宁总在谈公事,怕泄漏了商业机密,所以锁了门。”
秋意浓不在意的抿了下唇,进去后果然见宁爵西侧躺在病床上,旁边空出来的地方摊了很多的文件,他手里拿着一份,抬眼对她说:“岳辰带了早餐过来,你去吃点。”
她点了下头,走到桌子那边,有两只保温桶,一只桶里面是百合小米粥,一只里面是几样点心。
动手吃之前,她问他:“你要吃吗?”
“今天陪我吗?”他注意到她进来后看了好几眼手机,不用说她心里想着工作的事情。
她眨了眨眼睛,“我有说过我要走吗?”
“你进来到现在一共看了三次手机,每次不过几秒,难道你不是在看时间?”
她微诧,抿唇笑着:“说真的,宁公子不当侦探可惜了。”
“我要当侦探干什么。”他把文件堆到一边不紧不慢的说道,“当你男人就行了。”
他说的面不改色,她却一下子红了脸,旁边岳辰当没听到,把文件收拾到一边,主动到外面等着。
“你要是我喂你,还是你自己吃?”秋意浓端着碗往他面前靠了靠,咕哝道:“如果你自己吃,我就去打电话请假。”
“自己吃。”
男人双手支着坐起身,从容淡定的把碗拿过去,背上的伤口没好,坐起来容易牵扯到,有些疼痛,与今天她能陪在身边相比,不值一提。
秋意浓看着他额上隐忍下跳动的青筋,也有点后悔自己忘了这一茬,但他已经坐起来了,她把碗交给他之后,果断去打电话请假。
“最近公司不忙?”他见她打完电话回来,边喝粥边和她闲聊。
“嗯,马上要上线了,上线后会比较忙。”她搬了张椅子坐在他床头。
“年前不会上线。”
听着他笃定的口气,她噘了下唇:“为什么?”他不会为了让她陪他,故意推迟《禹朝域疆》上线吧?
“飓封制订的新的运营方案我看过了,我认为市场调研不足,阴历年之间上线流量不大,玩家都忙着走亲访友,谁有空玩手游?”
“也就是说,飓封决定年后上?”
他颌了下首,勾唇道:“这样一来,是不是意味着你年前都会有空陪着我?”
“医生说你最多几天就能好。”秋意浓瞥他一眼,仿佛他说了什么智商低的话:“再说你也有工作,我一天到晚跟着你,你不嫌烦?”
“烦什么?”他轻轻松松的口吻,黑沉的眸灼灼的盯着她:“你要是总跟在我身边,我随时随地想要了,还可以好好爱一场。”
秋意浓:“……”
瞬间感觉到又被某人调戏了一把。
“两人在一起还是保留一点私人空间为好。”秋意浓冷静而客观道:“还有,昨天你秘书说你今天早上有例会,你不去盛世了吗?”
“去!”他碗里的粥已经喝完了,把碗交给她,歪躺在床头道:“你去帮我把衬衣和西服拿出来,我要换上。”
她看了眼角落里的行李箱脚步没动:“可是医生说你要卧床休息。”
“今天的会很重要,我不得不去。”他看了她一眼,翻身下床,缓步走到她面前,手掌抬起她的脸庞,低头亲了亲从昨天出差回来就想亲的粉嫩樱唇,“乖,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去帮我拿衣服,嗯?”
“我知道了。”她妥协般的应了一声,深知他身上所背负的东西,董事会的信任、几万员工的生计、宁氏家族的兴旺、万众瞩目的目光,越是处在那样高的位置上才越是无法做到随心所欲,有的时候只能强撑着。
半小时后,她陪同他坐进车内。
车子开出医院大门,很多记者探头探脑,因为车窗上贴着黑色反光膜,无法窥探到里面的情况,所以他们的车出去后并没有被记者真正发现。
路上,宁爵西侧身坐在座椅里看文件,秋意浓用手机刷新闻,昨晚的事情在网上传开了,有拍的小视频,也有照片。
进而网民们热议宁爵西危难中保护前妻免遭硫酸侵害是出于什么感情,他们是不是真爱?
宁爵西到底有没有受伤?
泼硫酸人的身份和背景,阮婕儿表兄妹相继浮出水面。
这三个话题短短一夜的功夫已经先后登上了热搜。
秋意浓看完网上热闹的帖子,暗自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因为大家不再关注于秋画的身世,视线彻底被转移了。
快到盛世王朝时,秋意浓看到了盛世王朝大楼下黑压压的一群记者,脸蛋被男人轻轻捏了一下,自嘲般道:“怕吗?怕的话退缩还来得及。”
秋意浓眼珠子转了转,故意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有点儿,那我就不出去了,你进去后让司机送我回……”
男人的手掌掐了掐她的腰肢,隐隐的磨牙:“想说话不算数,反悔?你问过我了吗?”
她红唇上扬,若无其事的摆起手:“不是啊,你看我都主动陪你到这儿了,我的诚意很足啊,是宁总你有点不自信罢了。”
“嗯,我不自信。”他啄了啄她的唇,嗓音覆盖着一层磁性的低笑:“得秋小姐给我个名分才行,这样在人前我就有自信了。”
秋意浓扶了扶脑袋,她知道今天不给一个痛快给他,这个男人以后还会一天到晚提名分的事情,遂把小手放进他的臂弯里:“那下去吧,宁先生。”
盛世王朝楼下,记者翘首以盼,一见宁爵西和秋意浓手牵着手从豪车上下来,立马拿着相机和录音笔涌了上来。
“宁先生,请问网上流传的视频和照片是真的吗?”
“宁先生,昨天有人向你前妻泼硫酸,你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从现场照片上的血迹上来看你是不是受了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