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被连续打脸,导致脸皮厚度直线上升的缘故,眼见黄柏林静默无言,脸色比便秘的三年还要难看,黄丽丽虽然面上火烧火燎,却是没有多少羞意,反而胸中的怒火越烧越旺,直接强词夺理道,“顾丹阳,就算你说的有些道理又怎么样,光说不练嘴把式,书法又不是说出来的,是写出来的,有本事你也写一幅字,让大家看看啊,你会写吗?”
顾丹阳闻言,墨色潋滟的眼底华光流转,似笑非笑的反问,“会写又如何,不会写又如何?”
黄丽丽冷哼一声,“哼,会写不如何,写得好才作数,如果你写的比我……我爷爷好,我就承认你说得对,如果你写不出来,那就马上离开这里,别在这儿有辱斯文。”
她这次也算是学谨慎了,为了万无一失,直接把黄柏林抬了出来,她就不相信了,这个花瓶就算真会点书法,还能越过他爷爷去!
面对黄丽丽咄咄逼人的挑衅,顾皇后没有马上回应,而是慢悠悠的看向了黄柏林,“黄先生也同意她的话?”
“咳咳……”
黄柏林轻咳一声,略显为难的义正言辞道,“照理说,老夫不该以大欺小,不过,你这个女娃子既然如此诋毁老夫的书法,污蔑我的人格,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这话一出,别说李扶苏石青等人直撇嘴,就连唐建舟都是露出了几许带着失望的鄙夷。
明明人家说的没错,你说人家诋毁;自己孙女咄咄欺人,你跟着帮腔;根本就是在以大欺小,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真正是没皮没脸到了一定的境界!
对此,顾丹阳倒是没有半分愤慨,反而优雅的倒了杯茶,唇角的弧度越发的上扬了几分,“要我承当后果没问题,只不过,你们是不是也该承担一定的后果呢?”
“你什么意思?”黄柏林皱眉道。
顾丹阳慵懒的晃了晃手中的茶杯,华艳绝伦的笑容陡然带上了几分居高临下的睥睨,“意思就是,如果我写的比你好,那你这个老头子,跟你那个讨人厌的孙女,立刻马上,就要给我滚,懂了吗?”
众人怎么也没想到,顾皇后会用这般风华优雅的姿态,说出那般简单粗暴的语言,极致的反差,让他们呆愣之余,竟是生出了一种心血沸腾的赶脚。
其他人是心血沸腾,黄氏祖孙俩则是几欲吐血。
尤其是黄柏林,脑门上气的青筋暴起,甚至颤抖的举起了手指,“小辈放肆!”
“在书法一途,谁是小辈,稍后自见分晓。”顾皇后暗夜般墨色潋滟的眼眸漫不经心的扫过黄柏林的手指。
刹那,黄柏林竟是觉得指尖发冷,莫名打了个寒颤,本能的将手臂收了回来。
下一秒,他才意识到某皇后说了什么,登时怒极反笑道,“好,老夫倒要看看,你个二十多岁的女娃子,凭什么大放厥词,来赢过老夫六十载的书*力!”
“就让你开开眼。”
顾丹阳慢悠悠的走到桌案前,优雅侧目道,“笔墨伺候。”
许是被某皇后的气势所摄,还不等李承堂吩咐,许文明就让底下的伙计,重新备好了生宣纸和毛笔,石青和李扶苏也颠颠上前,一个研磨,一个铺纸,那殷勤劲儿,看的黄丽丽银牙欲碎。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
顾丹阳慢悠悠的挽了袖子,执起狼毫,手腕轻转间,在砚台里转出一道墨花。
不过一个起势,就让唐建舟和李承堂眼前一亮,皆是不由自主的上前几步。
“虚张声势。”黄丽丽不屑的撇了撇嘴,心中隐隐的不安,却在渐渐扩大。
下一秒,在众人目不转睛的眸光中,顾皇后陡然落笔,看似极缓,却如银河倒泻,力顶千钧,倾势而下,狼毫和生宣的每一次摩擦,竟是隐隐传出了金特铁马之声,宛若百万雄师,千万生灵,在她的笔端奔流厮杀,凝结出一个个霸道绝伦的墨字。
“这是……笔断意连!”
唐建舟陡然瞪大了眼睛,近乎膜拜的盯着顾皇后的笔法,激动的喃喃道,“伏如虎卧,起如龙跳,顿如山势,推如洪流……错不了,错不了!真的是狂草的最高境界,笔断意连!”
唐建舟说的这些专业术语,其他人不懂,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直观的对比。
此刻,黄柏林的那张狂草,就摆在顾皇后的旁边。
若说他的书法,是狂气肆意的将领,那么顾丹阳的墨宝,就是执掌宇内的帝王,二者高下立判。
相比较于唐建舟对于书法的关注,李承堂还看到了顾皇后所书的内容,不由逐字逐句念了出来,“八十阳春岂等闲,几多风雨化甘甜,如今但祝朝朝舞,当信人生二百年,好一句当信人生二百年!”
真是好诗!
信手拈来,便能得如此佳作,随意挥毫,便能让唐建舟惊叹不止,这样的女子,这样惊采绝艳的女子,这样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迷魅的女子,他真的生平……第一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