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容家,一脉三出,除去主家容商兄妹,除去已故的他小叔一脉,大抵还剩下早年和人私奔的他二姨这一脉。”
唐淼把玩着手里的团扇,“所以,你是他二姨家的?”
兵书这东西,一贯不会落入外人手中,像容家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家,更是做的很好。
如果这么说的话,倒是可以说的通,为什么桃花会有容家的兵书。
桃花点头,玩味一笑,“小公子倒还真是见多识广,只怕这身份也让人吃惊吧。”
“好说。”唐淼摆手,“我只是个寻常买卖人,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三部兵书还你一个条件不亏,不过,你既有三部兵书在手,何必要来跟我谈条件?”
“只是碰巧而已。”
桃花毫不避讳,“我正好擒了唐家军有用,公子又正好是唐家军其中之一的主人,而且,就在刚才,我发现和公子你谈条件,十分不错。”
他明着给唐淼抛了给媚眼,一副女儿家的姿态,却是男人的声音,唐淼忍不住恶寒,“仁兄,你把你那狐狸皮拔了,我们在详谈如何?”
“哈哈哈,小公子真是个有趣的人呐。”
桃花仰头大笑,也不扭捏,直接扯了面上的人皮面具,依旧是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五官却英气硬朗不少。
“你看,好好的俊俏少年不当,偏做什么人妖,造孽啊!”
唐淼痛心疾首的看了他一眼,惹得桃花又是一笑。
“小公子,我们可以谈谈条件了?”
“你说说,我看看上不上算。”
“难道,岭南容家的三部兵书都入不了小公子的眼?”
“难说,这兵书嘛,我也读过几本,这三部有没有我读过的好都不知道呢。”
唐淼下了床铺,吩咐流觞拉着小何去厨房找些糕点上来。
这兵书她读过的可都是大家之作,至于大夏的兵书,有没有那么好,就都不知道。
现下看来,只有百万两黄金的价值,虽很值钱,但便宜师傅说的好,做生意前,千万想清楚,万一是个坑呢不是?
“小公子的眼界还真是高。”桃花轻笑,他侧坐在唐淼身侧,“小公子,三册兵书相付,桃花只有一个请求。”
“啥?”
“容家当年的大火不是意外,是有人可以而为之,就连我们这一支脱离容家多年的分支,都受到了牵连,一家老小就剩我一个人了,此仇不报,我愧为容家子孙。”
“你是他二姨家的孩子,正儿八经算也不是容家的吧。”
唐淼小声嘀咕,桃花说道动容处,一拳狠狠的砸在桌上,她愣了一眼,转眸拾起桌上的糕点来啃。
“小公子,就算我不是容家嫡出子孙,但容蓉欺人太甚,家主和副家主待她极好,她却毒如蛇蝎,反咬一口……”
“得,这其中还有一场大戏啊!”
唐淼啃着糕点,啧啧称赞,桃花转眸看她,“小公子,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没,你继续!”
这大家族之间的矛盾戏码太虐心,还是乖乖听着就好,她抬手示意他继续。
桃花心中似压抑了许久,这话匣子一打开,竟说个没完没了,唐淼算是听明白了,这就是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
容家兄妹看着小白莲可怜,就给收养回家,谁知道没养成漂亮的睡莲,直接养出一朵霸王莲来,抢了姐姐的丈夫不说,还直接灭了整个容府,上杆子给那二王爷送了过去。
啧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啊,人生处处都是一场大戏啊!
这人人艳羡的大夏好命二王妃原来是这等货色,也是难怪了桃花这大兄弟嚷着要报仇呢。
“吃个糕?”
她拿了片不知名的糕点塞到桃花面前,“你这话我算是听明白了,可我也不至于为了三本兵书,帮着你去跟大夏二王爷干架啊,到底小爷我是天麟的人,这好歹算是你们大夏的家事,我掺和着不合适。”
这年头,只有权贵是最不能得罪的,她便宜师傅经常教导她,这些个权贵都是用来骗钱的,把他们得罪了,去哪里骗钱去?
“小公子,我并非要你开罪二王爷,只是希望有朝一日,桃花真的寻到机会了,小公子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生意谈到这个份儿上,还一口一个桃花,这哥们真不是个实诚人,感情是看她人小,想先骗骗?
唐淼故作思索,“成吧,还有脑哥哥你带我去见见我家那些个不走心的将士。”
“小公子,这事儿不急,明日我带你去便是,你且等我片刻。”
桃花下楼取了本书册交给唐淼,“小少爷,这《止战》就算是当做我的定金。”
“你倒是会做生意。”
唐淼笑着接过,“行了,桃花哥哥你也早些睡,明日一早还的靠着你带路呢。”
“少主子,您真信桃花?”流觞关了门,坐到唐淼的跟前问道。
“信他才有鬼,墨迹了半天,别说连个假名儿了,连个真名儿都没有,就一个桃花,算啥,艺名么?”
她将手中的书册扔到流觞手中,“先收着,赶明儿找个人给验验货,若是真的,正好阿离哥哥要树立威信,容家倒是个好梗。”
流觞忍不住道,“少主子,您这是打算利用谨世子赚钱?”
唐淼斜了他一眼,“你嫌钱多,那我赚了不跟你分了。”
流觞赶紧认输,“少主子,别啊!”
“德行!”
她止了笑,淡淡吩咐,“找人查查这桃花,看看他跟容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流觞有些犯难,“少主子,我们都每带人出来,怎么查?”
“呵呵,你没办法啊,还是真的当我不知道,那些暗卫哥哥们跟着一起来了,要不我把他们约下来跟你打个群架试试?”
唐淼指了指屋顶,笑眯眯的看着流觞,“还是要我拿少主令出来,但是你想好,被便宜师傅知道,我就说是你带我出来的。”
“我去查,少主子您赶紧歇着吧。”
流觞迅速起身出门,跟少主比,他永远是被虐待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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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关交界十里外,高大的灌木丛、茂盛的杂草,将树林里头的光景掩藏的严严实实,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林子中央静静的等待。
戚冥听着林中的响动,撩开了帘子,“主子,人来了。”
姬若离闻言搁下手中的书册,他抬起头,一白衣男子姗姗来迟,他眉眼如画、明眸皓雪,杏色的油纸扇上积着一层薄薄的雪花,也显出他的单薄身姿。
他缓缓走近,收了伞,冲姬若离浅浅一笑,“世子可还安好?”
“我一切安好,劳烦容家主挂念操心。”
姬若离下了车,立于容商身前,“离在天麟诸事不便,好些事都给家主添麻烦了。”
“无碍,你我之间何须谈论这些。”
“兄长此番秘密回来,不知姐姐可还安好?”姬若离打量着他,意味深长。
容商闻言抬眸与姬若离对视,四目相望间,竟是感概良多。
当年单薄孱弱的皇族弃子,竟也长成了一个伟岸少年,也知道反过来担心人了。
他敛了心神,“浅浅一切安好,劳世子挂念。”
姬若离知他不愿意深谈,话锋一转,“兄长此番前来潼关,是否与离的想法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