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云瓷无力的软着身子瘫在她怀里。
姜槐说的都对。
在得知阿兄实为阿姐后,她确实有种天崩地裂的荒唐感。
可姜槐没放任她崩溃,给了她安稳,温存细语,心细如发,连子嗣问题都没忘记给她一个交代。
她的世界眨眼面临崩塌,姜槐巧妙地为她搭建好平衡的支点。
姜槐了解她,一击必中的了解。
不得不承认,她爱极了姜槐。爱她的无赖,她的霸道,她的睿智,她的温柔,甚至于她的木讷。
她最怕的不是好端端的俊秀儿郎成为女子。她怕的是不能和姜槐在一起,她惧的是姜槐玩弄她的感情,从头到尾都是她痴情错付!
姜槐说不想和她上演一场虐恋情深,她何尝想呢?
爱和恨都需要倾尽一生,她不愿恨姜槐。
她爱姜槐,爱到浸入骨髓,想要割舍,除非抽筋剥骨敲碎所有的温情脉脉。
可她舍得吗?
漫漫年岁,深情早就成为本能。
她爱姜槐,想为她生儿育女,想和她做尽一切亲密的事,矜持、淡漠,碰到姜槐,如同冰遇到火,她只有溶化,她甘愿溶化。但就这么原谅姜槐,怎么可以?
“阿兄~”主意既定,云瓷媚态尽显,音调软得一塌糊涂:“阿兄,我想看看你~”
姜槐糊里糊涂被她解了外衫,闭上眼,阿瓷的手不断从她腰腹抚过,感受到她呼吸微沉,云瓷笑得春意盎然:“喜欢吗?”
“喜欢~”
“阿兄,你在梦里如何想我的?”
“梦里……”
姜槐顾自神魂颠倒,她不敢制止阿瓷,可这带着惩罚意味的轻抚直接挑动她心弦,阿瓷在她耳边的娇媚轻喘,带着七分刻意,三分无辜,勾得她心火直窜。
天晓得今日之前她尚未推开这道门,如今门推开了,还一只脚踩在悬崖边,太危险了。
姜槐隐忍道:“我能动吗?”
云瓷微笑:“不能哦~阿兄忘了么,你答应过我的,若敢对我有一丝不敬重,婚事便作罢。”
她手指点在姜槐脊背:“阿兄,我想听,梦里,你对我做了什么?”
“一定要说吗?”
“是的,一定要说。”
“你…你且附耳过来……”
一盏茶后。
云瓷佯装镇定道:“想不到阿兄竟如此纯情……”
姜槐小心翼翼打量她神色:“还满意吗?”
“满意,当然满意~”云瓷淡淡收手:“穿好你的衣服,走吧,新年之前,阿兄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哎?阿瓷?”
年轻的将军被轰出去,门砰地一声关闭,云瓷倚门长长呼出一口热气。
她面色绯红,用了十二分气力压制的欲念迅速流过四肢百骸,想着姜槐说得那些话,她放心了,放心的同时,羞意迟迟不肯退去。
捂脸,喟叹。
今日……真是疯了。
章节目录 055
她终于确定了阿兄爱她, 也终于确定了阿兄是女子。
女子……
云瓷倚门捂脸,泪从指缝滑落,隐忍地情绪一点点显出苗头,痛哭过后,长腿缓慢迈开,支撑着身子挪进浴室。
衣衫解开, 流水轻抚过每寸肌肤, 她还在想姜槐。姜槐方才就躺在这间闺房,予取予夺任她施为, 她的目光肆无忌惮地从她身子碾过, 女儿体态表露无遗。
阿兄的确是女子。
感受着身体传来的异样波动, 云瓷自嘲一笑:女子又何妨?阿兄是女子,不照样能弄得她满身狼狈?
她肖想阿兄十几年,借着今日混乱剥开那层单衣,她看到了想看的, 她做了想做的, 她的指尖划过那寸寸肌肤,哪怕是女子,心仍止不住为姜槐跳动。
那一刻,心跳如鼓, 隐秘而炽热的欢喜升腾而来, 如坠云端。
欢喜退却,耳畔回荡起姜槐阵阵低语,情话种种, 字字拆开,在劫难逃。
云瓷身子潜进水里,眼泪也一同砸进去——是女子她就能不爱了吗?可为何要瞒她十几年?!
“小姐?小姐?大公子邀您去后花园赏花。”
念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云瓷睁开眼,望着地面被溅出的水花,指腹抹去眼角泪痕,淡声道:“知道了。”
后花园,柳如岸心急如焚地等在桂树下,石桌摆放淡青色茶具,茶杯里沏好热茶,右手边放着云瓷最爱吃的糕点,然人迟迟不来。
“去请小姐了么?”他问。
婢女躬身道:“请了,念儿说小姐在忙,劳烦公子耐心等待。”
在忙?柳如岸心里一咯噔,他亲眼看到姜槐软着腿脚面色潮红地出了循花院,难道说……
他摇摇头,平添心烦。
年少情深,竟真有如此魔力么?
就在他胡思乱想眼看收不住时,云瓷一身月白长裙款款而来,见了柳如岸,微微阖首:“劳大哥久等了。”
声音略微嘶哑,眼圈泛红。柳如岸暗自心惊,屏退众人,这才问道:“哭过了?”
云瓷坐在他对面,不轻不重的嗯了声。
“妹妹。”他神色掩不住担忧:“你究竟如何想的?你可知今日大张旗鼓领姜槐进门,传出去外面那些人会如何议论?女儿家名节比性命贵重,你和姜槐…你们……”
他压低喉咙:“你们到底有没有……”
“没有。”云瓷面上浮现两朵红云,很快消退,她声色沉稳:“我与她,不是大哥想的那样。”
不是么?柳如岸瘫坐在红木椅:“可是…已经说不清了啊。”
“说不清便说不清。”云瓷轻揉眉心,语气懊恼:“大哥,我从不在意礼法教条,可我的心,现在好乱啊。”
柳如岸长叹一声,耷拉着头:“我的心也好乱。”
兄妹两互看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