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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问题其实不算唐突, 却也听得姜槐心里一震。早就想过有朝一日阿瓷会问, 但她真得问了, 姜槐在这一刻又生出许多说不出的茫然。
她该如何将往事说清呢?若要解释,必然避不开那段过往, 而那段过往,浸满疯狂。
天地之大,两人手指交缠, 再亲昵不过的姿势。她咽下那些苦果, 涩声道:“我不敢告诉阿瓷。”
人有畏惧,不能肆无忌惮。心有牵挂,于是患得患失。
一缕轻叹散在长风,云瓷温柔地凝视她眉眼:“不说就不说吧, 说与不说,姜槐…你都在我心里。”
“那我能摸一摸吗?”
这话来得太快,云瓷一怔, 待反应过来后猛地推开她,嗔道:“不准!又在乱说!”
此时的小姑娘颇有恼羞成怒的意味,姜槐站在几步开外笑吟吟地吹着风。
先前严肃压抑的话题被她轻而易举地驱散,她不是真得想欺负小姑娘, 她只是需要阿瓷多陪她说几句话。
娇嗔也好,羞恼也好, 她需要阿瓷。
姜槐唇角勾起, 趁着小姑娘脸色涨红之际, 调笑道:“哦?那某人对我做过的那些事, 又如何说?”
云瓷上前两步用手捂住她的嘴,明眸里闪过恼意:“不准说话,快带我走!”
霸道。
姜槐心里轻哼一声,揽紧她的腰肢,轻功踏起,随风远去。
星夜兼程,鸾山已近在眼前。
骏马之上,姜槐一身白袍,长发扬起,俊逸洒脱,双臂自腰间圈着她的小姑娘,问道:“冷不冷?”
此时的云瓷,褪去星辰袍装着干干净净的雪色裙衫,外面围着猩红色斗篷,一白一红,在暗夜消散黎明来临前显得格外亮眼。
感受到她话里的体贴关怀,云瓷懒洋洋地靠进她怀里:“有你在,怎么会冷?”
想着一路上的听闻,姜槐信马由缰,赞叹一声:“四海最年轻的棋圣,闻道帖一出,阿瓷名声越发大了。”
“姜槐。”
“怎么了?”
云瓷莞尔,眼里蒙了层浅淡的睡意:“我是四海棋圣不错,可我只是你一人的小姑娘,姜槐,你可曾见我在你面前强势过一分?”
“那倒没有。”
“以后也不会有。”
她神情慵懒:“姜槐,我困了,我能在你怀里睡会吗?”
“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
“我当然愿意~”话音刚落,小姑娘闭上眼,倦倦睡去。
姜槐怜惜地望着她天真美好的侧颜,一朝竞道,拼却性命赢来的棋圣,再大的盛名,她的阿瓷都担得起。
待阿瓷睡了,她才敢心疼地落泪。
有句话她没敢说,阿瓷身子亏空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甚至,若无那粒回心丹,她的小姑娘极有可能会在棋道山香消玉殒。
姜槐颤抖着手后怕地揽紧她,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阿瓷,我不会让你有事。”
连日来的心神损耗,大悲大喜,大起大落,云瓷气息孱弱,一滴泪落进她衣领,出于本能她勾着姜槐的小拇指,像是无声的安慰。
姜槐被她下意识的动作熨帖地一颗心暖暖的,她语气虔诚道:“阿瓷,我愿用整个生命来爱你……”
云瓷是被饿醒的。
一觉醒来,人已经在鸾山谷底。
谷底温暖如春,身上的斗篷早被除去,起身整敛微松的衣领,抚平袖口,一个哈欠打出来,眼角再次被泪意浸湿,意识尚未清醒,她道:“阿兄~”
声音绵软,听得人心里酥酥麻麻,姜槐端着饭菜含笑朝她走来:“去洗漱,稍后用饭。”
云瓷站在那不动:“你不陪我吗?”
姜槐眼里笑意未减:“我已经陪了阿瓷一夜,还要我怎么陪?”
这话说得隐晦而直白,云瓷抬眼见她衣袍微皱,料想她合衣抱着自己入睡,羞意浮上耳尖,她大着胆子道:“不够,我要你伺候我梳洗。”
“阿瓷是在撒娇吗?”
小姑娘羞得不敢看她:“是又如何?”
“我喜欢。”姜槐重复道:“我最喜欢了。”
说着她执了云瓷的手:“那还用不用我为你画眉?”
云瓷雀跃地扬了扬眉:“可以吗?你愿意吗?”
“可以,我愿意~”姜槐捏了捏她柔软的掌心:“为你,没有不愿意的。”
山谷静谧祥和,偶有麋鹿从溪水旁经过,姜槐温柔地托着小姑娘下巴,细心为她擦拭过额头渗出的薄汗,皱眉:“是不是穿的太多了?”
云瓷看了眼身上的衣服,问:“换洗衣物备好了吗?”
“备好了,以前你在府里如何,在这里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