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音觉得汗毛倒竖,头皮似有小针密密在扎,孟冬在哪里?
云海也许会去那个都是德国人的地方,那些都是医疗工作者,她稍后就去救他,但是孟冬怎么办!
肩上的手指又起了轻缓的摩挲,背上的热度升起来,耳畔也是。
她的卧底经历有限,云大队和云队对女队员向来是保护有加的,通常不允许她们单独出任务去。一般出的都是计划一、两天内完成的短任务,也都有现场同事接应保护。很多时候,生命或许也得置之度外,但她从没遇过这么恶心的!
除了……除了曹满那次,那时她还没有入警,是她此生的噩梦。
强烈的不适感漫上来。
十音在想,她真要继续装中毒?她应该直接踢飞这个老头!
外面有脚步声。
十音忍住了,他们进入音乐厅不是来实施抓捕的,是来营救云海、探寻秘密。
到手的杜源犯罪证据仍少得可怜,这时候就置杜源于死地,后续那些违规药厂怎么抓,大鱼怎么引?
还有柯语微,杜源一句也没提及那个女人,她不正是为他准备“礼物”的那个可爱上帝?
他为什么与“上帝”反目成仇,为什么互咬。对方刚刚在仙鹤谷遭了他杜源一场重创,也跑来了沧东,难不成只为带她两个小男朋友跑来这销金窟度个假?
她接着忍……
那滚烫的声音就贴在耳畔:“念念……”
烫如酒、冷若霜,又是妈妈的名字!十音连每一寸耳骨都在嫌恶,这魔鬼般的人,世间是怎么生就的?
身后有脚步声,她头晕得厉害,辨认不清,杜源的人?是打算把她也搬去什么地方?
十音切着齿,两个也罢,一起对付。她忍无可忍了,正在计算最后出手的力量。
有股不寻常的力道朝她后背伏来,几乎是半个杜源的重量,她的耳垂堪堪就要被他触到。
十音第一反应是要奋力挥开那如山倾倒下来的分量,背后却是倏忽腾地一空。身后有人脚步的挪动声,她顺着那声音转回身……
十音又惊又喜,她说不出话了,噙泪望他:“你……你真的吓死我了。”
杜源歪斜着半个身子,已处于昏迷状态,半架着他的人是孟冬。
“你怎么弄的?”十音刚开口问,旋即发现了孟冬手中的注射器,“老狐狸给的麻醉剂?他在现场找的?剂量给了多少?那老狐狸下手狠,我怕回头再调查他滥用违禁药……”
“谁吓死谁?”孟冬根本没理会她的话,脸色极阴沉,语调是担心的,“又中了毒?”
十音摇头:“过了一下口腔,吐袖子上了,没事的。”
她身形一个踉跄,勉力才站稳当。
“不是自称格斗高手?”
哼,人都贴上来了还装死!不会开揍的?
她干这工作真的合适?每次让他遇到,怎么都是这种场面。
再这样搞下去,从今往后允不允许自己照顾自己,他都得斟酌一二了。
“诶,这是和我计较的时候么,”十音说,“人,先说人怎么弄、老大在哪儿、我们怎么脱身?你弄得动他么?我帮你……”
“你没手铐?”
“带进来很奇怪,门口要过安检扫描仪。”
“找绳子。”孟冬拨开她,不允许她再触碰杜源,“再去找云海。”
十音正应着“好”,心里莫名有一丝小悸动,出任务时身边居然有孟冬,这福利是空前的。
她扫了一圈这间副厅,绳子没找到,耳朵却跳了一跳,身形骤然僵了,她轻拍孟冬,压低了声:“有人,很近。”
踢、嗒、踢、嗒,愈来愈近、愈来愈急迫。
只有一个人,落足特征是极易分辨的那种,是……女人的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