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岩在劝他,他和十音常接触这类案子,男女恋人,一方注射感染hiv,一方清清白白就被毁了。但真摊上了,除了正确面对,还能怎样?
“走吧,先送你去医院验血。”
验血……梁孟冬寒声问:“她电话里怎么不直接问?”
江岩是要被他气疯了,孟冬从小就轴,可现在是弄清楚来龙去脉的时候么?
“怎么问?你女朋友的血检结果,十音已经让他们加了急。她着急,因为你自己笔录里说,你不用安全套。这种事情你要人家怎么出口?”
“她不是问了你?”
“能一样么?我是医生。”
梁孟冬哑然而笑。
江岩怒极:“梁孟冬!你是什么都无所谓,你还有爹妈的。”
他还是笑,益发肆无忌惮。
“擦!”
“流氓,那个不是我女朋友。”梁孟冬望着他。
许西岭的父亲与梁孟冬的父母,很多年前曾经在同一个医学课题组工作。长辈们是有些一厢情愿,也有意牵过线。
许西岭主修现代钢琴演奏,毕业不久,去年与另一个拉小提琴的女孩组了个plus二重奏,在国内积攒了一些粉丝。
长辈们给二人提过合作建议,这在孟冬看来十分搞笑,弹成那个样子,和他合奏?
邱比身为古典乐经纪人,受朋友之托,同时也是看好更广阔的时长,才带着这个时尚组合。这次是邱比透露给许西岭,梁孟冬计划留在南照,小姑娘颠颠跑了来,说是南照气候好,人杰地灵,她很喜欢,也要留在这里发展。
梁孟冬和邱比酒店餐厅吃饭,遇过她,当面甩过脸,甚至赶过一回人。可赶不走,他想想,觉得自己管不着,这又不是他的地盘。
“你也别担心,十音不会为难她。但是该走的程序肯定不能免,目前邱比是过去了,你认为是通知家属……或者你出面?方便么?”
“不方便。该怎么做,经纪人会安排,不需要我。”
江岩讶然:“你怎么那么绝情?”
“她卸了妆在路上遇见,我不一定认得出。这么个交情,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有情?”
梁孟冬此刻只想揭了邱比的皮。
“真不是为了撇清关系?”江岩带着琢磨的神色,“江岩说:“至少人家对你总是有情,不然也不会跑来。”
“所以我就得验hiv?”梁孟冬嗤笑。
江岩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孟冬就是他的自家人。虽闹了个乌龙,好在危险解除!
梁孟冬冷笑:“不跟余队长报告一下?”
“我发现你怎么狼心狗肺的,她病着呢,你这算示威,嘲笑她多管闲事?我们十音又没料错什么,是你传递信息有误。”江岩掏出手机笑,“行,我留个言,报告一下。”
发的是短信,江岩一连发了好多字。十音那边迟迟未读,江岩又看了会儿,说:“估计睡着了,烧得累了。”
江岩又接了个电话,吴狄在电话里说,在许西岭的房间,还查到六处针孔摄像头。
五星酒店,近年在针|孔偷拍事件上案件频发,早已不是新闻。但安了六处之多,这就有些丧心病狂了。不像是那些非法偷拍团队的批量作业所为,倒像是有特别的针对性。
谁做的,是何用意,孟冬的房间有没有类似的状况?安装的人理应发现了许小姐的行为,却没听闻被爆,是来不及,还是有其他原因?
吴狄是出于好意,和江岩主动示好,算是对那天有意怠慢梁孟冬的补偿。
江岩搁下电话,复述完那边的状况,面色愈发严肃了:“走,送你回去,先自查房间环境,白天我找反偷拍的专业技术人员来,再替你筛查一遍。”
“不急。”
江岩奇了:“不急,你在搞笑?不怕你的视频被传上网?”
“随意,只要不嫌枯燥。”
“……”
梁孟冬在收拾琴:“你不回家?”
“我送你回酒店,查完安心,然后我有事要去局里。”
梁孟冬很烦闷:“烧不是没退?”
“三岁小孩?”江岩笑,“明早肯定退,十音体质棒棒的。我回局里有点事,争取早点回。”
二人一道走入浓墨一般的夜色,夜雨渐收,零星有雨丝。
江岩还在问:“那你正经女朋友在哪儿?真没带来南照?”
存在被偷拍的风险,都能如此坦荡,他真是想象不出,孟冬的日常,过得有多百无聊赖。
梁孟冬面色缓不起来,他不想答,也不知怎么答。
他大概太自以为是了,总以为他的琴音所达之处,比语言更深更远……原来人家从来真当催眠曲听的,就没当回事。
那个混账,她到底有没有心肝,把他看成什么人了!
“不想说她。”
这是吵架了,一个能让孟冬生气的人,是何方神圣?
江岩玩味地看他,气氛轻松下来,有心八卦了。他用手肘撞撞梁孟冬:“我觉得不采取安全措施,还是不对,不负责。”
梁孟冬凶道:“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