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主人无异于惊雷一般,震得郑秋分又向后退了好几步,咽了咽口水,抬头看向沉默的站在最高层台阶的杜笙箫:“它它它……它叫我什么?”
“吾唤您主人。”叁尺兽不等杜笙箫靠口,就自顾自的答道:“您是……”
“叁尺。”杜笙箫突然开口,打断了叁尺兽的话。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比起之前的淡声劝告,却多了些能听得出来的威严:“我说过了,不要把无关的人掺进来。”
“可是他不是无关的人啊,他是主人的……”
“叁尺!”杜笙箫一声厉喝,再次打断了它的话,也惊的郑秋分睁大了眼睛,他还从没见过眼前这个男人用这么高的分贝说话。
“有话好好说嘛,别吵架啊……”郑秋分打着哈哈说道,杜笙箫看了他一眼,没出声。
叁尺兽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它不再盯着郑秋分,而是转过身,看着杜笙箫慢慢说道:“让我说出来又能怎样?反正他也不会记得。”
杜笙箫紧紧握着拳头,冷声道:“是你在装傻还是你以为我傻?那个名字一旦出口,谁还能忘了?”他深深吸一口气,缓缓举起手中的印章:“叁尺,别让我跟你动真格的,趁着天道还没发现,快回去吧。”
郑秋分这才发现,那个刚才还普普通通的印章,此刻周身开始闪烁起阴冷的青白色光芒,那光芒从印章里流淌出来,很快就包裹了杜笙箫的整个手掌,而杜笙箫站在前方的楼梯上,垂头看着他们,那张曾让他惊艳的面容上没有一点儿表情。
叁尺兽却并不惧怕,反而轻蔑的眯起了它那七只眼睛,非常轻松的趴在了地上。郑秋分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张丑萌的脸上看出轻蔑这种神态的,但他就是很清楚的感觉到了——叁尺兽并不怕杜笙箫,相反的是,杜笙箫对叁尺兽却很有几分忌惮。
只有当对方的实力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的时候,人们才会去重视对方,没有人会对一只小小的蚂蚁严阵以待。这是郑霜降女士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当然后面还跟了所以才有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之类的巴拉巴拉。
郑秋分张了张嘴,想问杜笙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明明话已经到嘴边了,却在触及那双低垂着注视着他的眼睛的时候又咽了回去。
郑秋分是有点儿直肠子,但他并不缺根弦,相反,从小缺少父母陪伴的经历让他比寻常人更敏感。这会儿,他非常清楚的看到,杜笙箫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冰封霜冻着的,是对他浓浓的戒备和防御,这份不信任来的太莫名其妙,就好像他以前怎么着过杜笙箫一样。
然而这份不信任来的也不遮不掩,让他反而没办法把质问的话说出口。
楼道里陷入了一片沉寂,叁尺兽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把下巴趴到地上。
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那呵欠的动静着实有点儿太大了,简直像打雷一样,郑秋分惊得几乎要跳起来。
杜笙箫却突然松了一口气,手上的火焰在一瞬间消失了。
他疲惫的蹲下去,把手里的印章丢给郑秋分,随口吩咐道:“把这个往他脑袋上印一下。”
“你说什么?”郑秋分手忙脚乱的接住那个印章,不可置信的问道:“什么叫‘把这个往他脑袋上印一下’??”
杜笙箫勉强扯了扯嘴角:“没关系的,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