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星光璀璨,荣寿堂里却是好一番热闹景象。这一晚,这一幕,印在每一个镇国公府人的心里。火堆旁,一家人其乐融融,饮酒食肉,作诗道贺,而这一切都是那火上的烤羊肉,准确的来说,是由一家之主镇国公肖祯引起的。
谁都没有想到,就算是在镇国公伺候了五六十年的老仆都不会想到,平日里总是板着面孔,看上去威严肃穆,在朝里说一不二,跺跺脚整个大华朝都要抖三抖的镇国公肖祯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在月下饮酒当歌,大口饮酒,大块吃肉。这样的国公爷完全出乎众人的想象之外。最震惊的就是这群与他有着斩不断的血缘关系的亲人了。特别是世子爷肖景昀。
肖景昀自幼就是由当今圣上赵弘抱着长大的,当时的赵弘还是镇国公世子肖景宏,兄弟两整日形影不离,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大哥每日都有无数的功课要学,小小的他就挪着小小的双脚或是坐在一旁,或是睡在一边。国公爷为了纠正他这个习惯,没少对他吹胡子瞪眼,在他十七年的记忆里,对父亲的印象就是严肃的面孔和大声的训斥,从未见过父亲的笑容。今晚的父亲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就因为自家媳妇准备的烤全羊。
记忆返回一个时辰前,父亲和两位叔父在书房议完事后,被空气中弥漫着的香味吸引,来到了荣寿堂,此时众人的晚膳都用得差不多了,一只大肥羊被吃得七七八八,妙婵准备的食物基本上被一扫而光。只是谁都沉浸在美食的余味中,不想离席。
三位老爷还没用膳,厨娘又只得去厨下忙碌,想把为三位老爷准备的饭食端上来。也不知怎么的,国公爷肖祯就瞧上了院中火架上剩下的一堆羊架子。这些本是妙婵打算留下来给府里的下人的。没想到竟然入了国公爷的法眼。
紫烟把羊架剔成一根根羊排,整整齐齐的码在盘中,递了上来。就那小小的、剔得只剩骨头的羊排,竟然得父亲连声称赞。两位叔父一听父亲的赞叹声,也拿了一根试着品尝,结果一发不可收拾,眨眼间,一大盘羊排就见了底,惹得刚刚还没吃够的众人又想吃了。最小的六弟忍不住都吞起了口水。
羊排不够,肖祯就吩咐厨房再做,两位叔父也连连说要看赏,待听到老太太笑着说是侄媳妇做的时候,妙婵已经开始准备第二只羊了。幸好妙婵为了准备其他的菜色特地吩咐厨房杀了两只羊,此刻心中无比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整只羊用橙汁、萝卜汁、生盐、白醋一腌好,就架到柴堆上开始烤。妙婵还是不断的将香料均匀的洒在羊身上,一旁的紫烟依然使出了那套非一般的刀工,在羊身上划出一道道深痕,不到一炷香时间,羊的表面就已经烤得焦黄。正要将肉片下来送入内室时,国公爷已经走到了火堆旁。
“这羊烤得不错,倒有点像西北边军的手艺,昀哥媳妇,你这丫头刀工可真是不错,那羊排也一点膻味都闻不到,还有一阵阵果香,的确特别。”
“父亲果真是好舌头,一尝就知。的确这烤羊的手艺媳妇就是在西北军中学到的,那调料也就是加了些橙子挤出来的汁液而已。”面对这没见过几面的公爹,妙婵也只能有一说一。她嫁入肖家两个月,这个公爹也不过是见过三四次面而已,脾气秉性基本不熟。简单点来说,跟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差不多。再加上周围一群人诧异的眼光,妙婵的心里也有点发毛,不免多打量了几眼。一旁的紫烟更是脚步都有些不稳,刀法也有些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