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明并没有疑惑多久,来人转瞬就到了城门边上,为首之人一身白衣怀中抱着一把琴,缓缓走到湛明跟前,温声道:“可是朝晦寺湛明大师?”
湛明乃是朝晦寺海真尊者的入室弟子,今年刚刚结成金丹,虽然不像其他湛字辈的僧人都是化神以上修为,但是辈分却很高,这些人尊称他一声大师倒也没有喊错。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湛明,不知各位施主是?”湛明眉目宁静微微颔首。
白衣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湛明,眼中隐隐含着几分赞叹。
“我是覃渊薛氏的薛凌,见过湛明大师。”一边说着,他一边朝着湛明打了个稽首。
湛明心下一动,看了眼前的青年一眼,这个叫薛凌的青年一身白衣,气质儒雅,眉眼间还带着几分青年的锐利,看这幅模样,应该是薛氏新一代的英才。
“薛檀越有礼了。”湛明双手合十,对着薛凌微微颔首,从辈分上来讲,薛凌当然是他的晚辈,以湛明现在的辈分,只怕薛凌的祖父来了,也要喊他一声师叔,只是如今情形未明,湛明也不敢轻易托大,所以行事自然要周密些。
薛凌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是做事却十分稳重,他侧身避开了湛明的礼,这才笑着道:“祖父早就知道大师今日会到流云镇,所以特意让我在此等候大师,大师一路风尘仆仆,不若先入薛家休息片刻,然后再图后事?”
薛凌说话彬彬有礼,行事也自有一番风度,只是湛明却心中疑惑,他虽然是朝晖寺湛字辈僧人,但是却只不过是因为师父青眼,才能拜入门下,才有了这个地位,及至如今他也不过是金丹修为罢了。
这个世界以实力为尊,湛明不认为自己可以重要到让别人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这个薛凌的祖父竟然知道自己到达流云镇的具体时间,只怕还是因为师父……
湛明心中一动,抬头看了薛凌一眼。
薛凌神情温和,眼角眉梢都还带着笑意,但是略显激动的眼神却出卖了他,看得出来,他对于湛明的决定是十分重视的。
湛明将他师父这几年的动向,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他的师父虽然贵为合体修士,加封尊者,说起来除了几个大乘老祖之外,也算是一方强者,但是他本身性格孤僻,一生都醉心修炼,并不喜欢涉入这些红尘俗事,这么多年,朝晖寺底下这么多小宗门想要打动他攀关系,但是及至如今也没有成功的先例。
他此时看着目光灼灼的薛凌,心中倒是起了几丝波澜,他的师父醉心修炼不理俗物,但是他却不能这样做,如今朝晖寺虽然看起来像是世间净土,但是身处其中的湛明却知道,正是因为这种超然物外的强大,才会使其中的门阀倾轧更加严重。
就拿他师父的这一枝来说,他的师父海真尊者和如今朝晖寺的掌门海智尊者,据都是出自朝晖寺三位大乘修士之一,如一老祖的门下,也算得上是朝晖寺所有门阀之中,最位高权重的一支。
但是湛明却十分清楚,在原书之中,朝晖寺之所以会在短短的时间中衰落,正是因为在自己得罪男主之后,其他门阀的坐视不理,将他们这一枝当作了平息男主怒火的牺牲品,这才导致了他们这一枝全灭,海真尊者和海智尊者灰飞烟灭,如一老祖自戕而亡,朝晖寺元气大伤。
他们以为这能够让男主熄火,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男主的性格,他在经历了那么多的艰难困苦之后,早就不是一开始那个善恶分明的少年,整个朝晖寺,都成了男主彻底统治离火洲的垫脚石,自此东海再也没有了朝晖寺。
虽然这一切都是源于原主的作死,但是湛明也从这件事情中看出了一个问题,外人看起来超然物外的朝晖寺,并不像他表现的这样无欲无求。
湛明微微垂首,等他再一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却早就戴上了慈悲的笑容。
“阿弥陀佛,承蒙薛檀越所请,贫僧叨扰了。”
湛明说的客气,但是薛凌一听湛明应了,脸上的笑便再也掩不住了,急忙道:“大师能来,是薛家的荣幸,哪里算的上打扰,大师,我们这就离开吧。”
湛明就要点头,却突然又看见了跪了一地的贫民们略带期待的眼神,神色不由得一顿。
“薛檀越,我听这些施主们说,流云镇最近被一吃人妖邪所扰,不知可否有应对之策?”
湛明一说这话,这些百姓们脸上顿时生出几分希望,急忙望向薛凌。
薛凌似是也没想到湛明会问出这样的事,原本脸上的笑此时也滞住了,他当然知道流云镇的事儿,只是……
薛凌轻咳了几声,温声道:“大师放心,流云镇的事儿薛家一定会解决的,早在前几日,家主便派了家中子弟过来,帮助镇中百姓解决灾患。”
百姓一听这话,顿时喜形于色,在他们的概念里,薛家的人都是天兵天将下凡,只要薛家来人,流云镇这点事,自然不再话下。
而湛明听薛凌这样说,也算是松了口气,这些世家子弟,其他方面不算,但也不是信口开河之人,既然说了薛家会有人来,那此地之事也就不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