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许寒玄把失忆之后的许寒肃带回宗门之后,岳菱芝和薛明雪的日常就变成了:吃饭,修炼,去看许寒肃。
许寒玄对她们的到来十分欢迎,总是提前备好了茶点,可谓是扫榻相迎。
可惜日子并不能就这么平缓的过去。
这日,岳菱芝和薛明雪又来了,在许寒玄送她俩出门的时候,岳菱芝道:“我和阿雪猜你哥哥的失忆另有隐情,恐怕不止是什么仇人下手那么简单。”
许寒玄闻言一惊,他努力掩饰住心中秘密将要被发现的惶然,急切问道:“你们这样推测,是有什么证据了吗?”
好在岳菱芝她俩并没有发现异常,只当是许寒玄太过紧张哥哥的病情所致,她俩相视一眼,岳菱芝道:“我们没有证据,但我们怀疑你哥哥并没有失忆。”
许寒玄心中好笑,夺情丹可不是说笑的,怎么会没有失忆的,他不经意问道:“可是有何凭证?”
岳菱芝点点头道:“或许是你和你哥哥太过亲近,所以才未发觉,一个未失忆的人,若是扮作失忆,其实是会有很多破绽的,就像是你哥哥的行为举止,那日我和阿雪去你家看他,他上半身肩膀微塌,双手放在膝上,微微仰头让你喂饭,这个姿势会让人看上去很乖,就像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童一般,这个动作,也是以前的他从来都不会做出来的动作,可是你却没有注意看他的下半身,他下半身完全是正襟危坐时的样子,你知道这是意味着什么吗?
你们从小到大的行为举止,都是受到过严格要求的,可以说就像剑招一样,动作都刻进了你们的骨子里,按理说,假如失忆了,但骨子里关于行为举止等动作的记忆还在,那么他的一举一动,哪怕做不到标准,也会下意识的做出规范的来,而假如你哥哥连这些肢体的记忆都没了,那么他下半身的正襟危坐就很不合理,不管怎么看,都有问题。”
岳菱芝说完这一点,薛明雪也补充道:“还有,我们察觉到不对之后,我特地在你们的吃饭的那间屋子里拿一个储物袋给他,说是给你们两个的礼物,我把储物袋给他之后他虽看似没什么反应,可那屋子的窗户有条缝,我出去之后在窗缝那里放了留影石,留影石分明录下了他打开储物袋的过程,而你告诉我们,他失忆之后,是不会动用灵力的。”
岳菱芝也道:“便是这一回能说成是他下意识的行为,可是别的呢?吃饭的时候给他辟谷丹和清心丹他会下意识的先拿辟谷丹,从来都不会走到你们住处的阵法里,抱阿圆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托着阿圆的屁股(因为阿圆伙食太好,又不会长到很大,整只略呈横向发展,看着很小,其实很压手。),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给大家递灵果,永远都是我们自己最喜欢的,对了,你有教过他用灵力灯吗?我有一次随口说你们家灵力灯的灵石快用尽了,最后是谁换的灵石?我问过两个杂役弟子了,是他。若是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可以说是他的身体记忆,可就我们看到的就有这么多回,我们看不见的呢?这样还能说是他失忆了吗?”
许寒玄越听越觉得冷,听到最后,他只觉自身恍若置身冰窖之中,再也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他想:原来自己觉得重新温馨起来的这些日子,都是假的吗?哥哥呢?他是不是一边在想着什么时候对自己下手最能洗清嫌疑,一边笑自己是个好骗的傻子呢?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和岳菱芝两人分开,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自己的住处,只是等到再见到哥哥那双清澈单纯的仿若稚子一般的眼神之时,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心中在问,是谁换了夺情丹?
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兄弟俩已经图穷匕见,再想这个,又有何意义呢?
不如还是想想,哥哥这样忍辱蛰伏,到底打算何时动手呢?
许寒玄是这么想,可许寒肃这些日子只觉得幸福的都快飞升了,没有感到半分屈辱,只是他也要想想,日后该何去何从了。
那日他吃下夺情丹,只当自己会记忆全无,谁想到这夺情丹全无用处,正当他思索之间,竟看到了一个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出现在这密室里的人:他的父亲许远。
他当时慌乱极了,只当是许远发现了自己对弟弟的龌蹉心思,来清理门户的,谁知道许远却道:“你这孩子,想要争权,还是急了些。”
他当时想,原来父亲以为自己与弟弟闹到这个份上,只是为了家里的财权吗?不过幸好父亲不知道,不然……
只听许远又道:“幸好我把你弟弟的那颗夺情丹换了,不然我培养你二十几年,可不就都白费了吗?我告诉你,夺权一事,不能着急,你要先蛰伏下来,然后一击即中。想来你也知道,比起你弟弟那个跳脱的性子,父亲更看好你,可是这些争斗毕竟是你们小一辈的事,我这做父亲的也不好插手,也就只能先帮你到这里了。不过,我原先见你们兄弟兄友弟恭,还当你们都看不上家里这点权利财富,没想到你们俩终究是开窍了,这才对嘛!人只有有了修为,权利和财富,才能把自己想要的真正抓到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