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距离他们小院不远处有个藏书阁，卫家这样的门第里头，藏书阁自然也是不小，不过温絮语这次来却不是来找藏书的。

藏书阁除过书以外，旁边放置有几张桌子，桌上有纸张，可以用来书写，温絮语此番来要找的，就是这些用过了的纸。

丞相有自己的书房，他要用书自然会有人送去，丞相夫人定然是不用的，这里头能用的，也就剩几个人了。

像是最近刚收拾过，这儿的纸全是新的，温絮语朝下翻了几张，仍是没有看到。

正在失望之际，她瞧见一边书架上的几本旧书，与其它摆放位置不同，温絮语走到里面的书架，将那本书拿了出来，翻了翻，果然在里头看到了与自己纸上所书相同笔迹的字，温絮语将那本翻了翻，是一本古书，里头讲的，乃是君臣之道。

只翻这一下，她便知道这本书是谁看过的了。

如果没有提前学习，书中的卫浔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做得那样好。

她现在几乎可以确认，温虞一定是与卫浔有情的，而且在她对卫浔痴情的那段日子里头，卫浔是给过她回应的。

真是麻烦！

温絮语现在开始怀疑卫渊头顶的颜色了，她记得卫渊好像未曾穿过绿色的衣裳。

“夫人怎么亲自过来了？”

“忆荷，你怎么在这儿？”温絮语听到忆荷的声音后惊讶转头，正见到她在另一边书架后面，“来找几本书。”

“那天夫人的故事没有讲完，我想来找找小姐说的那个什么莲的，最后怎么样了。”忆荷一面向温絮语解释，一面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纸。

纸上是忆荷自己写的字，上头“水浒”二字写得工整。

温絮语的脸黑了一半：“那都是些民间流传的故事，这里头是找不到的。”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方才找了半天都没有寻到，那个故事的结局是什么？”忆荷失望地垂了垂脑袋，又抬头充满希望地看向温絮语。

温絮语的另一半脸是在给她讲结局的时候黑的。

“那个什么莲后来被她丈夫的弟弟杀了，她勾搭的那个奸夫也被杀了，这个故事呢，告诉我们，做人要本本分分的，不要看着碗里还惦记着锅里的。”温絮语一本正经地曲解了些原来的故事寓意。

忆荷认真点头。

温絮语心虚地将方才画了卫浔的笔迹的纸揉作一团。

“小姐来找了什么书，要带回去吗？”忆荷朝温絮语手中看去，温絮语也瞥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书，确认这几个字忆荷应是不认识的。

“不过是看到这本书比旁的书旧了些，便拿出来翻了一翻。”温絮语将手中的书放回原位置，在一旁拿了一本民间话本子，这种书原本不属于藏书阁的，都是她来了以后让人在民间找到的，想是这府中这个藏书阁并无人管，才不至于将她这些话本子当成是蛊惑人心、不思进取的野书给扔了的。

“走吧。”温絮语手中的话本子收进怀中，便要离开。

谁能料到，门口正好出现了她此时最不想要遇见的人——卫浔。

“小叔。”温絮语朝卫浔点了点头，便欲离开，她脚下动作略快，是上次两人见面的事情给她留下了阴影。

“大嫂。”卫浔这次很懂分寸地只朝温絮语点了点头，便没有再与她又过多的目光交流。

只是温絮语不知道，她离开后，身后一道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直至再看不见她。

卫浔这才接着往藏书阁里头走，瞥见那本自己上次看过的书，直接伸手将其拿了下来，顺着方才翻过的痕迹，将书翻到了温絮语方才看过的那一页。

上面有卫浔做过的批注。

深井一般深邃的目光顿时染了一抹别的色彩，将那本书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