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空调对女性清凉的着装来说,温度有点过低了。
灯影摇曳,调酒师动作夸张地摇晃调酒壶,房间里浓缩着夜晚的气息。
女人纤细的手指磨搓在粉红色的钞票上,付了钱之后,荷包里的卡片和证件露出一角。
宋秋曼,女,198x年出生,27岁,本地人。
身份证上如果能再标注上“未婚”二字,就是对她这几十年公正公平的全部概括了。
宋秋曼懒洋洋地坐在吧台前,嘴角上扬,隐约露出皑白的小犬牙,如同性感的小恶魔。她手中的玻璃杯微微晃动,浮在里面的冰块好像从北极凿来的,发出哐啷啷的声音。
两位男士在她的身边询问是否可以坐下,宋秋曼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摇摇头,算是无声的拒绝了。她笑靥如花,惹的两位男士也不好意思赖着不走,转身间的窃窃私语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看见没有,这女的道行深了。”其中一位男子说着。
“怎么?”
“她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懂吗!”男子胸有成竹地下了结论。
宋秋曼咬了下嘴唇才没笑出声来,心想,钓什么大鱼啊,她出没在酒吧里完全是因为一个原因——没带钥匙。
手机躺在台面上半天没有动静,她拿起来再次催促着。
【亲爱的,您到哪了?就送个钥匙过来,发快递也该到了吧。】
对方回复神速,音频里带着浓浓的烦躁。
【我从二环刚下来,你在哪儿呢?】
【伯爵酒吧。】宋秋曼回答。
【挺有情调嘛,要不要一会咱们俩喝两杯?】
【改天吧,我明天还要去负荆请罪,没心情。】宋秋曼放下手机,拿起杯子小饮了一口,想到明天的烦心事,她就觉得全北京的雾霾都飘到她的头上了。
宋秋曼所在的公司最近遇到点麻烦,他们公司的同事抄袭了业内有头有脸大企业的设计稿,事情被揪出来成为了反面教材。之前宋秋曼他们是真不知道抄袭的事情,还当好东西用呢,敢情是裸奔着拉磨,转着圈儿的现眼了。
本来公司的生意就不好,收拾烂摊子更不能耽搁了,宋秋曼明天就带着一杆子同事去人家公司赔礼道歉。
唉,她叹了口气,成为负荆请罪的领头羊真够丢人了。
就在走神的时候,有个清冷的声音飘进了耳朵里,让本就凉飕飕的后脖颈战栗了下。
“打扰下……”
宋秋曼回头,秋水般的眼睛正好与对方的视线对上,不由自主地眨了眨。面前的年轻人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墨色的黑发,细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着实帅气,关键是那股冷冷的气势让人不自觉就被吸引过去。男孩的表情严肃极了,只是一开口,舌头打结就出卖了紧张的真心。
“我……们能不能认识……下。”
口吃了,语句错乱了,男孩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的宋秋曼往后缩了缩脖子,明明是搭讪的桥段,怎么感觉走进了恐怖片的片场了。而且话音刚落就冷场了,按照套路来说,就算没有甜言蜜语,也得请杯饮料吧,酒吧里哪有空手套白狼的,而男孩却只有一张干巴巴的严肃脸,和集体罢工的五官。
连宋秋曼都跟着僵硬起来,不过她马上找回了感觉,露出无懈可击笑容,摊开手。
“抱歉,我今天没时间。”
她看男孩也不像是老手,直白的拒绝足够打发掉他,结果男孩却没有要走开的意思,仍然杵在面前,宋秋曼心想,死皮赖脸就不可爱了啊。
“拜托……帮个忙吧。”男孩勉强挤出几个字,冷峻的脸上有了一丝难堪,细长的眼睛往后方瞄了下。
细微的动作让宋秋曼读懂了大概,男孩后方的角落里有一席人正跃跃欲试着,各个挂着唯恐天下不乱的笑容,估计是男孩的同伴吧。恐怕这小子是玩游戏输了,所以才过来搭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