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悦一头雾水,奇道:“不是皇上让臣妾扮作御前女官的么?”
盛临煊愣了一下,转瞬扶额轻笑:“是朕疏忽了。”
继而解释道:“早前是因这一路来人多眼杂,为方便掩人耳目才让你扮作女官。现如今到了这里,园子里面人事简单,又都不知京城中事,消息无从泄露,则无需再掩饰。是朕忘了告知你。”
沈珺悦眨了眨眼,无辜道:“呀~!臣妾以为这两三月都得给皇上当宫女,于是只带了这两身女官服并自己的几身儿常服,并没有带其他宫装了。”
盛临煊瞧她用那对纯粹清透的水眸看着自己,就不由得想起养在宫里南山林园中的鹿,那双同样水汪汪圆溜溜的大眼睛。于是对她总是轻易地就软了心,总也想对她好一些。
“无妨。山庄里也有尚服局,今儿迟了,明日让她们来人给你量身,赶制几身儿宫装出来又有何难,不必担心无衣可换。”
沈珺悦一听也挺开心的,她确实带的衣服不多,刚要道谢,谁知成徽帝拿食指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靠得很近调笑道:“朕的女人,难道还缺衣裳穿?嗯?”
气氛一下变得暧昧起来,沈珺悦的脸又不受控地染上了粉色。偏偏盛临煊最爱的就是她这样敏感单纯动不动就脸红害羞的样子。
此时两人走在一处曲径里,后面跟着的奴才们都很识趣的离着好几步远。弯弯折折三尺来宽的小径,前后都看不见人。
已近黄昏,夕阳西斜,这里被山石遮挡,光线更为悠远柔和。
两人相对而站,盛临煊一手还牵着她,另一手已经绕到了她背后将她揽进怀里,两人四目相对,眼中只有彼此,如此近在咫尺的距离,呼吸相闻,似乎连空气都变得炽热起来。
说着两人亲亲热热地携手回内廷去,关于皇后、路婕妤如何,则一句都没提起。
长得清冷孤高如冰雪美人一般的昭媛上官飞雪走在两人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情同姐妹的样子,不屑地撇了撇唇,自回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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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龙撵渐渐地驶出了皇城,长长的皇帝出行队列进入了京城主街。
成徽帝出行从不封街,只是派卫队拦住人群,既避免群众推挤踩踏,又不会影响百姓正常的出行。
外面是京城最大最繁华的长乐街,沈珺悦坐在撵车内间的长榻上,听着两边街道人声鼎沸,感受着那久违的、鲜活的香火气儿。
她招呼玉环过来,主仆二人凑在窗口,透过翻飞的帘布看向外面——道路两侧是摩肩接踵的人群,两边的茶楼酒肆上也是或坐或站着满满当当的人往这看。
不管是王孙公子抑或贩夫走卒,年轻男女或老人稚幼,这些人都凑着皇帝出行的热闹。在这短短的两刻钟里,似乎就能看尽人生百态。
盛世的子民,尤其生活在天子脚下的京城百姓,日子看起来都很不错。这样的繁荣安稳,是成徽帝这些年兢兢业业的功绩。
车队驶过了长乐街,又转入城门路,眼看着撵车就要出城了,忽然队伍中间一阵骚动。按理御驾出行,天子仪仗是无人敢冲撞的。
可是这回偏偏就被冲撞了,而且不止一人,还是一群。衣衫褴褛的难民,拖家带口,有老人也有稚子,他们哀哀诉冤,形状凄凉,恳请他们的天子为他们主持公道。
沈珺悦很惊讶,也很不忍,这出现的一群人,立马就撕破刚刚繁荣的景象,让人直面底层百姓的困苦。
队伍停了下来,青龙禁军统领许湛麒在车外请罪。
李荣撩起车前的风帘子,皇帝步出撵内,居高临下地站在车阶上,凛然问他:“何事喧闹?”
又看向被禁军围在一处,正跪地哭求的难民们,眉头一皱:“京城何以出现难民,近期风调雨顺,京城并周边城镇并无天灾。”
“回皇上,他们...并非难民。据他们所说,原是京城往地津城间平原的村民。臣查看他们的户籍,确实无误。”
“村民?那他们何以如此?”
皇帝命许湛麒将那些村民的领头人带来,他要亲自询问。
于是,又牵扯出承恩公府一系侵占民田,带头圈地的大案来...
皇帝气得拍案而起,“贪婪狠毒,自取灭亡!”
恰逢后方周太后那使人来问怎么停止前行了,李荣忙出去应付,只说有官员鱼肉百姓,现在被坑害的百姓来告御状了。
那宫人回去太后那儿如是禀报,又描述了一番被害人的惨状,周太后佛性的人也不由得气道:“如此泯灭天良之人,怎配为官,合该叫皇儿狠狠整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