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清微摸摸路无归的头,说:“有事些,我还没有想好。”她实话说:“我有点怕,还有点惶恐。”
路无归看着游清微的眼,敏锐地感觉到游清微的情绪。游清微的情绪可复杂了,不仅有怕有惶恐不安,还有欢喜,还有不舍,还有好多她说不上的情绪。她想了想,总结了下:“患得患失。”
游清微:“……”
路无归说:“电视里演的,恋爱中的女人就喜欢患得患失。”
游清微:“……”
路无归说:“我觉得你恋爱了。”
游清微:“……”
路无归又说:“恋爱了就可以牵牵小手亲亲小嘴了。”
游清微好一阵无语过后,那心头的那点惶恐不安全变成了无语。她暗了口气,拍拍路无归的背,说:“睡吧,我明天还有一大堆事要忙。”如果不是怕自己不休息身体熬不住,她真想不眠不休,早点带着人出去把白太焕、李泰兴、常三他们挖出来一只只灭了!那些暗中的毒蛇,一日不除,她一日不安。
路无归“哦”了声,她凑上前,“么”地一声,在游清微柔软的唇上亲一口。
游清微睁开眼,看着趴在身旁的路无归睁着双明亮清透的眼睛美滋滋地看着自己、守着自己,只觉心都柔化了。她让路无归躺下,自己靠着路无归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感觉到路无归在身旁的气息,轻声说:“小闷呆,我们可以恋爱,但我陪不了你一辈子。我的一辈子与你的一辈子相差的时间太多太多。”
路无归想了想,说:“人之死,鬼之生。你好好练本事,不需要有多厉害,练到有游道法那样,你死后就能成鬼的,再不济,人死头七,做法事聚魂,把死时散开还没来得及烟消云散的魂召回来,好好供着养着还是能养成鬼的。”
游清微的心头一动,低声念道:“人之死,鬼之生。鬼寿比人长,白太焕打的就是这主意吧?”
“他?”路无归很不屑地轻哧一声,说:“人有人的命数,鬼也有鬼的命数,他作孽太多,早把自己的命数和气数耗尽了。我上回见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活不长了。他虽然披着人的壳,但是里子里已经变成了活鬼。”
游清微问:“活鬼?”人死了才成鬼,活鬼是什么?
路无归见游清微不明白,解释道:“活鬼,人不人,鬼不鬼。人的身体活着,但魂魄已经化成了鬼,显了鬼相。”
游清微打了个激灵,坐起来,她把路无归也从被窝里捞起来,说:“那你说说,白太焕做鬼能……”她比划了一下,问:“能做多久?”她知道路无归会看相,即使路无归看过白太焕的相,就能看出白太焕的死相,甚至看出白太焕的死机。
路无归抬眼看了眼游清微,说:“白太焕成不了气候,他的底子被掏空了。就是他的鬼相,虽然是很凶很恶的恶鬼相,但是给我的感觉就是像一堆朽木,风一吹就散。相对来说,李泰兴可怕得多。”
游清微突然想起今天晏听雨说的那句:“虽说白太焕大势已去,根基已伤,但是李泰兴的实力却保存得好好的,而且,他俩的事,显露出来的仅仅冰山一角而已。”
她的心莫名地跳了下,只觉还要出什么事。她想晏老爷子和晏听雨必然是觉察到些什么才会说那样一番话。
游清微虽然困乏,可让路无归这番话说得一下子睡意全无。她若有所思地说:“小闷呆,你说,李泰兴会不会做出比白太焕还可怕的事来?”她越想越担心,问:“城隍会去城隍令,李泰兴不会没动作吧?”白泰涣的家底都快拼没了,李泰兴却一点皮毛都没伤,只能说他比白太焕藏得深,他有很多事必定会是眭子隽、乱淮她们都不知道的。如果城隍有鬼帝钱,能够请来鬼帝法身,自然不惧,可现在却是,他把鬼帝钱都拿来救路无归了。现在的情况是,城隍不灭,李泰兴和白太焕没有活路!
路无归见游清微担心城隍担心得觉都不睡了,扔给她一个白眼,说:“你想多了!白太焕和李泰兴数的岁数加起来连鬼爷爷的一点零头都算不上。”她顿了下,说:“当初有人要拆鬼爷爷的城隍庙,鬼爷爷大白天就把人给当场弄死了,用他们的血写了块血碑立在城隍庙前:‘你拆我庙,我杀你全家!’弄死的那几个人,尸骨全给镇在了碑底下。后来,鬼爷爷给我说,有些城隍庙可以拆,有些城隍庙是不可以拆的。他守的那座城隍庙下面镇有东西,是断然不能拆的。他杀几个来生事作乱的人,保存了城隍庙,只死几个人。不杀那几个人,毁了城隍庙,将来死的何止几百几千。”她顿了下,说:“我的万鬼朝宗是鬼爷爷教的。”她冲游清微抿嘴一笑,说:“你乖乖睡,你要是不放心,我明晚带你去看热闹。城隍打仗可好玩了。”
游清微听得路无归这么说,大松口气。她又问:“城隍找仗?”
路无归“嗯嗯”说:“对呀,有遇到作恶的鬼跨界作乱的时候,城隍就会带着阴差打上门去!可热闹了!”
热闹!游清微也是没语了。不过,她听路无归这么说,又见路无归这么笃定,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心也踏实了许多。她心说:“也是,城隍一千多年的鬼寿,恶人恶鬼见得多了,白太焕、李泰兴那点道行估计在他那还不够看。”她这么想,又觉得自己在这里担心也没用,索性放下心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应付明天的事。
路无归守在游清微身边,看着游清微睡熟,心说:“成天担心这么多,想这么多事,当心愁成个少白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