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西赌坊隐惊澜,偷掠幼童匿恒安。忽有侠士填膺起,深入虎穴擒凶顽。”酒楼之中,说书先生一拍惊木,口若悬河地说起了近些时日京里最为热门的消息。
“今天我们就来说说‘邢二侠孤胆入龙潭,贾大爷得信搬救兵’的故事。话说那邢家祖籍姑苏,家中乃是书香世家……邢二侠却是与家人不同,虽也读过圣贤书,可他自幼喜武,为人也豪爽仗义……”
刘利坐在酒楼的一处角落里,听着说书人对邢家的一番吹嘘,差点笑出声来。可这事是他安排下去的,怎么也得撑住……
他僵硬着脸皮向身边的李管家问道:“是不是有些太浮夸了?邢家在我爹之前连个有功名的都没有,怎么就成了书香世家了?”
“少爷,老爷是科举正途出身,去世前已官拜正六品,说咱邢家一句书香世家并不过分……”李管家违心地奉承道。
刘利闻言一笑,也不当真,转而故意问起了别的:“顺天府攻破恒安赌坊的时候找到我二叔了没有?”
“并没有听说……大姑爷那边也没有准确消息,只说可能已经被那伙贼人害了!”李管家其实并不相信邢二叔会去当什么卧底,自家的二爷是什么德性他能不知道?所以在少爷让他找人把邢二叔的事编成段子时,他是非常赞成的,不趁此把这事落到实处,要是那些贼人翻案再连累了自家怎么办?他却是不知刘利对此虽有这么方面的考虑,但实际上却有着更深的目的。
“目前除了我二叔进入赌坊卧底并传出消息给姐夫的事情外,难道一点别的传闻都没有?”刘利再次问道。
“各路小道消息倒是不少,可大多都跟这说书人一样是在胡编乱造,没有多少真实性……”李管家摇摇头回答道。
“淑妃幼弟被拐的事没有一点风声传出来……这很正常,毕竟淑妃背后肯定向皇上哭诉过,有那位压下消息,谁又敢传播?可贾瑚被拐卖的事却同样没有一点传闻就不正常了……以贾赦那混账脾气,不可能不闹腾……难道是贾母又用孝道压了下来?毕竟荣府已经对外宣布贾瑚是‘死人’了,这会儿再闹出个被拐的事颜面上可不好看……”刘利正低头沉思着,余光突然看到酒楼对面的古董店门口走过了一僧一道,那僧人癞头跣脚,那老道则跛足蓬头,两人俱是疯疯癫癫,竟拉着古董店老板转起圈来。可奇怪的是,除了刘利外,街上的人们竟然都对此奇景视而不见。
“来了!”刘利心中暗道,这古董店正是几日前给贾赦传递邢二叔信件的那家,刘利这几日都在其对面的酒楼听书就是想看看那一僧一道会不会真的来探查。
他早就想对警幻一系试探一番了,无论是他们的底线还是他们的行为方式,他都想通过试探探究一二,所以在清理了邢二叔后,很快就利用这个事进行了布局。而说书的段子不过是布局中的一部分罢了,旨在宣扬的人尽皆知,倒要看看他们对于这样的变数重不重视。
“一个失踪的疑似穿越者都能让他们亲自探查一趟……看来他们目前的底线还很高啊!不知道等以后穿越者越来越多的时候,会不会降低清理的级别?”刘利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当然,也可能是邢二叔这事给剧情带来的变数太大了,毕竟一旦贾瑚找了回来,荣府大房二房之间怕是想不分家都难,那样红楼的戏还怎么唱?
等到那一僧一道出了古董店远去后,刘利也便带着李管家悄悄回了家,因为他知道今天晚上怕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而且他正在守孝期间,可不能让人发现自己去酒楼听说书去了……
说起来邢二叔的事一出,他回乡的日期怕是得再拖延一段时日,搞不好连二叔的衣冠冢也要一并带回去……
当天夜里,刘利正在打坐练功,突然心中一动,发现有两股强大的精神扫过府中,他知道这是一僧一道在搜索邢二叔的踪迹,所以赶忙躺下装作睡熟。
那精神在他身上一微微一扫便即略过,向其他方向延伸开去。刘利心头一松,看来他们并没有看出自己是穿越者,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地便放过。
“我和丽丽穿越后与原身的契合度比较高,所以如果不深入探查是看不出来的……引路人的分念果然没有骗我,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刘利心里暗戳戳地想道。他一来没有涉入过剧情,二来灵肉契合看不出夺舍的痕迹,所以才敢这么试探一僧一道,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如今他和他们注定为敌,自然要多了解一下他们的手段与秉性。至于因此而来的风险,他却是觉得冒一下也是值得的。
等了好一会儿,待那两股精神彻底离去后,刘利才复又起身,悄悄地舒了口气。这一波检查过后,他暂时是安全了,就算以后邢家出了什么不符合剧情的事,也能算到那个失踪的二叔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