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顾衡就带上顾栋和明月两人出了门,在西街口的早点摊吃了早饭,又逛了一圈,顾衡大概了解了平远镇的物价,肉包一文钱一个,柴火十文钱一担,苞谷一斗五十文,棉布一丈二十到五十文不等,吃穿用度都跟预想的差不多。
顾衡在粮铺买了一袋白面跟一袋苞谷面,杂货店添置了些碗筷和佐料,肉铺称了两斤带油的猪肉,挑了两颗白菘几个倭瓜,看看身后瘦弱的顾栋,又去称了两斤鸡蛋,总共差不多花出去将近两百文钱。
听顾衡说要买被褥,明月带着找了家成品铺子,结果做好的被子最便宜的也要三四百文,要是买棉花跟布料回去自己做,一床被子加褥子能省百来文钱,顾衡果断决定买棉花回去自己做,正好多买些布料回去做两个床单啥。买了棉花布料,顾衡又挑了两个草席,好在这个倒不贵,买了一大一小两个不过四十文,加上棉花布料一共六百多文。
小半晌的功夫,八百多文钱就花出去了,顾衡叹口气,这日子还真得精打细算着过,要是没个进账,姑母给的十两银子也撑不了多久啊。
买了这一大堆东西,顾衡本想花个几文钱招呼个平板车帮着拉回去,没想到明月丫头小嘴叭叭的,三两句就说动了布料铺子的老板不收钱给送他们到长桥巷去,顾衡忍不住赞赏的朝小丫头眨眨眼睛。
装了东西,从粮铺拿了刚刚存放在这的面袋子,又拐了个弯去绣坊拿了明月定下的绣活件,顾衡仔细的瞅了瞅,都是些荷包帕子结子络子什么的,看着虽然不是什么复杂的活,但着实费工夫,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不赚这份钱了,随即推辞了明月让她也领一些回去的建议。
买完东西天色尚早,瞅瞅边上一言不发只四处张望的顾栋,顾衡望向明月丫头,“明月,你昨儿个不是说西街有戏班子摆台嘛,你带着栋儿去凑凑热闹吧,我把东西送回去再去西街戏台找你们好不好?”
“好啊好啊,”明月一听就乐了,“我听说今儿个他们有耍花枪的戏呢,现在去刚刚好,我估摸着再一炷香的功夫就开场了,栋儿,走我带你看戏去!”
“姐姐,我不去看戏,我想跟你一起回去。”不出顾衡所料,顾栋这小子果然马上就拒绝了。
“栋儿,听姐姐话,先跟明月姐姐去占个好位子,明月她一个人哪能占那么多位子,姐姐特别想看戏,你帮姐姐去占个好位置好不好”
顾栋犹豫着不说话,边上明月没耐心了,一把扯过顾栋就跑,“走啦走啦”,一边还回头望着顾衡喊,“衡姐姐,戏台就在西街口,你待会儿要是找不到就问问人啊。”
顾衡看着顾栋被拉的两步一回头的样子,笑着点头答应着,“知道了,我一会就过去。”
顾衡送东西回去的时候,陆氏已经不在家了,顾衡估摸着她是去万禧楼了,赶车的把式是个热心的,帮着把东西都卸下来还提到院子里。
顾衡道了谢送走了车把式,关了院门,先打水把新买的草席用水擦洗一遍放在阳光处晒着,新买的碗筷拿出来洗洗摆在灶台上。怕猪肉放久了会坏,干脆又起灶生了火,把两斤肉炒炒,肥肉的部分炼油装起来,收拾停当才又锁了门去西街找顾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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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街的戏台很好找,就是在露天的街口处搭了个台子,远远的便能看到围了不少人。走近了看,戏台上三四个半大的孩子正在翻着跟头,人群里一阵阵的叫好声。
顾衡挤进去瞄了两圈就看到顾栋被明月拉着坐在第一排地上呢,顾衡暗觉好笑,明月这丫头还真是不拘的性子,正盘腿坐着呢,她从边上走过去,冲俩人招手。
顾栋本就坐在那四处张望,一看见顾衡就站了起来,“姐姐我在这边!”
明远也转头过来,“衡姐姐,来这里坐!”顾衡弯腰走过去,索性也跟着一屁股坐下来。
顾栋这才复又坐下来,难得的咧嘴笑笑把目光转向台上。
戏台上,翻跟头的几个孩子博了阵阵喝彩后退了下去,上来化了脸妆的一男一女,俩人上台还未开嗓就有人喝彩,明月忙转过头来冲顾衡说道,“衡姐姐你快看,这俩人可不是新来的,是咱镇上一等一的角儿,男的叫宁生,女的是常四娘,平常都得进戏园子听他们唱曲呢,今儿个是听说是为同门站堂来了,平常可没这好事呢...”
那宁生身形纤瘦,举手投足却不见柔弱,一开口,果然台下叫好声连连,叫常四娘的身段窈窕,虽化着浓妆也看得出容貌姣好,刚唱一句台下就赞叹不断。顾衡仔细听了一段,唱的是一个将军上战场杀敌,骁勇善战凯旋而归,然后被皇上封为驸马的曲段,男声刚硬女声柔美,曲调顺耳戏词易懂,台下的人小到十来岁,大到灰发老翁都听的入迷。
顾衡留意了下台下看戏的,男男女女都有,都是平常百姓的打扮,看来汴江那场洪灾并未对这平远镇带来什么影响,镇上居民既然有看戏的心思,想必日子过得还算自在,她本就听说平远是平州最富庶的镇,现在看来这话果然不假,镇上学堂,客栈,绣坊,酒楼,一应俱全数家争鸣,连这戏班子的生意都这般红火,她想做点小营生糊个口应该不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