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这么喜欢。
凌焰又惊又喜,看着江渝握住他的手,但是江渝没有看他,蹙眉敛目,神情介于深究和疑惑之间,总之不是表达挽留的意思。
凌焰想不了太多,动作足够明示一切了!
他倾身把人抱住,语气带笑却郑重:“江渝,你不会失去我的。我们都不会失去彼此。”
半晌,江渝的声音缓慢传来,克制道:“你就没有想过如果吗?”
凌焰笑得更加开怀,他将人抱紧,“没有如果”。
江渝不说话。
他脑子里突然开了几秒的差,“凌言凌语”他现在都能总结出规律了:一会嚣张又跋扈,一会委屈又可怜。
“一个月,只要一个月,江渝,你会明白我的独一无二的——不许笑!”
凌焰说这话的时候,脸明显红了。
江渝从没见人这么夸过自己,一时也笑了出来。
凌焰红着脸,额头抵上江渝,“独一无二的凌焰和独一无二的江渝,一个月后注定在一起好不好?”
看,又来。
不过听上去真的挺诱人的。
江渝叹了口气,回抱凌焰,“好”。
也许吧,江渝想,一个月的冷静期,那些因年龄和性别带来的不安与犹疑,说不定就在“独一无二”面前烟消云散了。
可他得多幸运,才能得到这个“独一无二”。
凌焰走后,江渝独自坐在车里安静抽完了一支烟,才离开了机场。
接下来的两天真如凌焰所说,各自回归正轨。
江渝很适应这种状态,此前三十年的人生轨迹,在受到某种短暂冲击之后,回馈了他巨大的惯性,江渝裹挟其中,心无旁骛,顺其自然。
除了需要照顾焰焰。
后来,江渝发现,焰焰的存在像是某种遗留的故障,时刻提醒他另外一个人曾经的存在。甜蜜而折磨。
这一点都不公平。
于是第三天的时候,江渝萌生了这一个月把焰焰寄养在宠物店的想法——极为幼稚。
可最后,江渝真的这么做了。
可怜的焰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呜呜咽咽躲在笼子一角,湿漉漉的黑眼睛胆怯瞅着冷漠无比的江渝,大气也不敢喘,就这么被交接了出去。
江渝远远看了一会,面无表情。
焰焰孤零零地缩在一边,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吠叫中,茫然地还没回过神。
这下公平了。江渝松了口气,赌气想。
屋子里安静了,江渝也不是很能待得下去。凌焰和焰焰都太吵,眼前的安静反倒成了某种衬托——衬托以往。
脑子里蹦出要不搬去研究所住的时候,江渝的动作有片刻的僵硬,他到底在做什么。
凌焰的离开是什么灾难吗?他需要避难避成这样?
江渝决定,在接下来的日子,他要抵抗这种灾难。
就像患上某种后遗症,但随着时间的延长,所有附加的症状会逐渐减轻,最后,一切都会变得和从前一样。
一周之后的周四,是第一次可行性研究会议。
江渝全程自如应对。但由于舍弃了原本的三期试验,重新设计的方案和细节,需要经过极为复杂和耗时的估算测画。这段时间埋头研究,和纪林他们轮番开小会讨论,江渝不再心浮气躁想一出是一出。沉静专注之后,脑海里出现凌焰的次数也慢慢减少。
这才是回归正轨的征兆。江渝想,虽然慢了点。
会议桌上有人在交头接耳。
纪林拿着最新数据和六套研制进度的方案表从后门进来,江渝看见了,下台走了过去。
“师兄,还没结束?”
纪林把材料递过去,压低声音道:“六套方案的数据都在这里了,除了第三套垂直起降之前会议的时候被瞿教授否定过,剩下的五套都拿到了匿名评审的意见——你们还在讨论第三套?”
会议桌上有人提了一嘴,纪林这时听到,不禁问:“第三套的意见表还没拿到呢......因为被质疑过,就是上周,估摸着还得有一段时间......差不多一个月吧,试测还没开始——如果从今天开始算试测......这个月有31号吗?我查查,应该下个月20多号才能——”
“24号。”
江渝接过纪林手里的一大叠,没有多想,只道:“你去忙吧,这里还有一会”。
纪林笑嘻嘻,崇拜道:“师兄太厉害了!这阵子我都忙晕了,周几都记不清,更别说几号和几号了!师兄记日子还记得这么清楚!”
江渝脚步一顿。
24号。
24号。
是凌焰回来的日子。
算是巧合吧......
重新站在台上的江渝背朝所有人。通过这个巧合,他忽然发现,原来他每一天都在计算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