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焰气笑了,“快滚吧。”
从阳台出来,江渝像是入定了,握着笔一动不动。
凌焰想起他舅说的话,这人真的“死气沉沉”的。
“我去新体打篮球,要不要一起去?”
“不去。”江渝拇指指甲抠着食指关节,短促地回了句。
“......”
凌焰进屋换了身运动服,外罩宽松全黑运动外套,拉链唰的一下拉到最上边。整个人往那一站,精神得不行,本来长得又高,体型也没得说,入眼霎时俊朗又耀目。
奈何江渝此刻心沉古潭,凌焰出来往门口走,他都没抬头看一眼。
换鞋的时候,凌焰又操起了心。
这人感冒本就拖拖拉拉,除了中午的时候出去吃了顿饭,还是在商场里,这几天就几乎没怎么出去过。
“喂。”
江渝皱眉,有点脾气,“你烦不烦?”
凌焰在江渝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比了个中指,“一起去吧”。
“不去。”
“你要是去,明天还给你做糖醋排骨。”
“......”
一会,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沙发布垫的声音传来,接着是纸张合起,铅笔搁上桌面的轻声。
“你开车。”江渝进屋换衣服。
凌焰:“......”
新体的场馆几年前刚建好,距离m大不远。
开车到的时候,外围灯火通明,白色的地灯一束束散开,人群来往,热闹不已。偌大广场上,老年组的广场舞比拼一个多小时前就拉开了帷幕,此时进行得如火如荼,节奏虽违和但明快,笑声也不断。
两人穿过几排花枝招展甩手臂的老阿姨,径直向着中心体育馆走去。
傅奚早就等在门口了,见凌焰过来,一把拉过人,“靠!他们这次太不是人了!连大一刚入新生队的种子选手都拉了来,这哪是休闲娱乐,这是整我们老胳膊老腿的!”
傅奚压根没注意一旁插着裤袋、步子闲散的江渝——广场上那些七老八十的都比他走得带劲。
进了场馆就是亮如白昼。
m大校队那帮新人一见凌焰的身影出现,个个都行了注目礼,想看看当初绝杀校队、单场砍下36分12个篮板的凌焰到底是何方神圣。
结果却看到曾经叱咤风云的凌神正在给人引导安排座位。
......
现场已经没多少座位了,前排更是一个没有。不过碍于凌神的面子,还是有几个小学鸡站起来让了座。
凌焰笑眯眯,按着江渝坐下,对着让座的小学生摸摸头,“真棒!这位今天身体不好,你们让让叔叔。”
江渝:“......”
凌焰脱了外套后搁一旁后,就跟着傅奚下了场。
傅奚拿胳膊肘捅他,回头瞧左顾右盼的江渝,“这人谁?你亲戚?”
凌焰默默:我祖宗。
虽然离正规比赛还差了点,但因为有校队的人加入,还有凌焰被拉进场,开场就满是无形的火|药味。傅奚是传球好手,凌焰得了球,显然比赛的心思不是很强,逗人玩的心思倒是多,双方比分到后半场开始之前,追得一直很紧。
傅奚不乐意了,中场休息的时候,大汗淋漓地跑过来给人念经:“就不能绝杀个二三十分吗?我还等着发朋友圈呢!”
凌焰无语比中指,仰头灌了整瓶水,汗液顺着脖颈淌下,浑身冒热气。喝完单手捏了瓶子,视线就往看台上去。
前排人渐渐多了些,江渝估计是嫌吵,凌焰溜了一圈,才在最高台的角落里找到披着他黑色外套,低头转着手里的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江渝。
这人看他比赛了没啊......
凌焰气噎。
场馆里人声鼎沸,高处开着窗。
这个时候,有细微的风吹过江渝懒散的鬓边,发丝牵动,人却依然自若。过分白耀的光线落在这人身上,衬得他眉眼格外清晰秀朗,除此之外,周遭的任何都沾染不了他分寸。
凌焰站在最喧哗的中心,仰头望着那人。
他好像是那高处不胜寒的清白晚风,一息一瞬,都是沉静与从容。
一声尖锐哨响,下半场开始。
江渝抬起视线,望向场中心那个格外引人瞩目的身影。
篮球在他的手里像是这世上最听话的物事,他笔直挺拔地站在篮板前,举起双臂,轻轻松松,就是一个精准投篮。
场下顿时欢呼。
在目前为止所有的接触中,这个人永远都是副充满精力与活力的样子,性格张扬恣意,纯粹而直白。
他好像是那天高海阔间任意驰骋的不羁长风,带来的是惊心动魄,象征的是自由与无限。
像是感受到什么,凌焰蓦地抬头,一下撞进江渝的目光中。
江渝没防备,一下愣在了原地,撤不开躲不掉,生生停驻。
他找他,就像投篮一样,一击即中。
视线交缠的几秒里,凌焰不自觉地重重咽了下,气息一下急促、一下又凝固,几乎不受他控制。
他锁住那个人,渐渐地,尝到了一种名为想要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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