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觉得如何？”

柳浪假装刚才没有认真听，打了个哈欠道：“还行，勉强，凑合吧。”

在他看来，宋疏是个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人。夸不得，夸了会骄傲。

孟重晚笑吟吟道：“怜幽妹妹的琴艺又精进了不少。”

她明明是笑着说的，可那语气听起来却有一丝怪异，让柳浪无端想到了柠檬。大概是孟重晚想看宋疏出丑，奈何方才那支曲子弹得比她还好。

宋疏也不失礼数地回道：“重晚姐姐谬赞了，这支曲子还是以前你教我的，重晚姐姐忘了吗？”

似乎想到确有此事，孟重晚的脸色变了变，勉强道：“怜幽妹妹真是好记性，这儿时的曲子仍然记得。”

等晚宴彻底结束之后，柳夫人拉着宋疏说了很多话。能看出来她是相当满意这个儿媳妇，笑得几乎都快合不拢嘴了。

柳夫人道：“怜幽啊，不如你今晚过来挨着娘睡一晚，正好娘还有很多话跟你说。你看怎么样？”

柳浪一听这话，那还得了，一觉睡下去肯定会被柳夫人看出端倪。于是他连忙阻止道：“不行。”

他这两字很快引起了柳夫人的注意，瞧着自家儿子这副模样，柳夫人噗呲笑出了声，“就分开一晚而已，浪儿这就舍不得了？”

“我……”柳浪被这句话问的满脸通红，他才不会舍不得宋疏。但眼下这种情况，他也只能顺着柳夫人的话，装作羞赧道：“娘说出来做什么。”

殊不知却被宋疏误解成了另一种意思，真以为柳浪是舍不得他。

柳夫人还想着抱孙子，也不好意思跟儿子抢儿媳妇，松口道：“行行行，娘啊就不打扰你们。晚上回去早些休息，听到了吗？”

“嗯，爹和娘也早点休息。”

柳筝在旁听了许久，待柳浪宋疏走后，笑着道：“三弟和弟妹真恩爱。”

“可不是吗，现在的浪儿叫人省心不少。”柳夫人说着对他道：“筝儿也是时候成家了，给娘再找个贤惠的儿媳妇。”

柳筝勉强笑笑，险些忘了如何应答。他哪里敢说，他喜欢的人就是宋怜幽。

另一边，走出众人视线的柳浪大大松了口气，“真是吓死我了，刚才你怎么不说话？如果被我娘发现你是个男的，我们绝对死定了。没准儿我还会被怀疑是断袖，到时候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他说完这段话，回头发现宋疏正自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问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宋疏慢慢收回目光，道：“你刚才说如果被发现了，会怎样？”

“当然是死定了啊。”

“不是，最后一句。”

“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上一句。”

柳浪想了想，说道：“没准儿还会被怀疑是个断袖……”

话说到一半，感觉哪里不对的柳浪连忙替自己解释，“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断袖，更不会喜欢男人，我是直的！”

宋疏道：“直的？哪里直？”

柳浪正想着怎么说，却发现这个问题根本回答不上。他警觉地看着宋疏，趁着四下无人小声问道：“你不是说你不喜欢男人吗？不会是在骗我吧？”

“我没骗你。”之前确实不喜欢，而现在，连宋疏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听到这个答案的柳浪又一次放下心来，他好不容易踮脚够上去拍了拍宋疏的肩膀，道：“放心吧，我相信你。”

宋疏不敢说话，因为他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他原来喜欢的是男人吗？还是说……喜欢的只是……柳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