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荷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大当家,那个帮我取子弹的医生是男人还是女人?”
仇海掌心中端着那一碗药,用汤勺轻轻地勺着热气腾腾的药。
“我没有为你请医生。”仇海平静地落声。
龚荷惊讶了,呼吸虽是虚弱,却依旧亮了眼睛,看向了仇海,“大当家,那子弹还没取吗?”
“取了!”仇海沉声而落,勺了一勺药水,落在唇边,吹了吹,“别忘了,我曾经是一名医生,而且是留学归来的西医,这黑石岭去请的郎中都不会有我医术好。”
仇海很自然说着,那一勺子药水凑近了龚荷唇边,“喝点,我已经派人下山,去齐州的西医馆买点西药,等拿回西药,你的枪伤会好得更快。”
龚荷双眸怔住了,看着仇海,整张脸颊顷刻间涨红了,声音都哆嗦了,“不。。不。。大。。大当家。。我。。”
“龚荷,你想说什么?”仇海看着眼前龚荷语无伦次的样子,平静地发问。
龚荷咬了咬唇,埋下脑袋,思来想去,咬着牙开口,“大当家。。也就是说,我的子弹是你帮我取出来的?我的伤口也是你包扎的?”
仇海镇定地点了点头,脸上波澜不惊,沉声落下,“对!子弹中得挺深的,还好打偏了,没有打中要害,不过也费了我很大劲,才把子弹取出。”
龚荷听着,一张脸颊涨得通红,心里天旋地转的一片黑,更多是尴尬的神色。
简直无法想象,自己片缕不着,大当家为自己取子弹?岂不是?
哎呀~~龚荷恨不得把脑袋埋进了被褥里,太羞人了。
龚荷怎么说也才年方十八,还是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被人看光了身子,心里头羞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了进去。
“喝药?龚荷?你怎么了?”仇海平静地提醒道。
龚荷微微拉高了被褥,压低了声音,好似蚊蝇的嗡嗡声,“大当家,我。。我一会喝,我想要静一静。”
仇海看着龚荷扭扭捏捏的样子,微蹙了眉头,龚荷生性直爽大方,绝对不会是这样的性子。
仇海看着龚荷埋头在被褥下,思来想去了一番。
仇海眼底划过一道晶亮的颜色,顷刻间明白了什么,沉默了片刻,沉声道,“龚荷,这次你为我挡了一枪,我感激不尽!这样的救命之恩,无论我是仇海还是皇甫卓,都没齿难忘!在我眼里,你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被褥下龚荷微微动了动,眼底划过一道莫名其妙的慌乱,更多是心里头跳动的悸动。
龚荷静静地等待着大当家继续说什么,一颗心砰砰跳到了嗓子眼。
仇海说了一番话,顿了顿,正声再次落下,“龚荷,其实在我心中,你就是我仇海的好妹妹,待你伤势好了,我们结义为兄妹,今后大哥妹妹相称,你看如何?”
被褥下的龚荷听了,眸色顿住了,那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猝然沉落了。
龚荷活了十八年,第一次感受到心痛的难受,为什么这么难受?
仇海见着龚荷迟迟没有反应,微微扯了扯遮掩的被褥,“龚荷?怎么不回答?是不愿意做我仇海的妹妹吗?”
龚荷微微掀开了被褥,露出脑袋,两只秀气的杏目,点了点头,笑得那么牵强,“嗯。。大当家,龚荷能够当你的妹妹三生有幸,谢谢大当家看得起我龚荷。”
龚荷说完这一句话,心里头越发痛,痛得像是快要屏住了呼吸。
仇海听闻,深深地笑了,伸手摸了一下龚荷的脑袋,“傻丫头,说什么话,没有看得起看不起,当年我能够在黑石岭站稳脚跟,你也帮了我不少,不是吗?”
龚荷眸色垂落,笑得几分苦涩,“大当家。。”
“还叫大当家?叫大哥!”仇海冷硬的口气提醒道。
龚荷抬眸看了仇海一眼,低头,眼底划过一道苦楚落寞,生涩的声音,“大。。大哥!”
“这就对了!今后我是你大哥,你的事也是我的事!不用想太多,好好养伤,西药一回来,个把月你就可以下床了。”
话落,仇海端过了药,递到龚荷唇边,“喝吧。”
龚荷微微点了点头,喝着药,那种苦苦的药味入了口,落了肚,却是如此真实的感受。
就在这时候,外头的敲门声落下。
“大当家,叶小姐和皇甫琛栖身在哪里,已经查探到了,在黑石岭下,桃花村的一户农家里头。”
仇海听闻,手中喂药的动作顿住了,目光冷凛地落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