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嫣然静默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木桶里,两人安静了许久,热气腾腾的水雾氤氲了两人的脸颊。
叶嫣然垂落了脑袋,视线迷蒙,手指微微收拢。
男人盘坐在她身后,胸膛贴着女人的后背,后背靠着木桶,伸手掬起一捧捧的温水落在她的后背,目光清亮,眼底若有所思想着什么。
“回床休息,明早还要赶路。”皇甫琛沉声落下。
叶嫣然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男人,没有再反驳什么。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倾盆砸落,瓦片上落了一片水花声。
床榻上,叶嫣然换上了朴素的农妇衣裳,袖口上还打着补丁,一旁的皇甫琛同样换上了农户的短衫和长裤,长裤的裤脚破了一个洞。
皇甫琛看着两人穿得衣裳,来回看了一下,“衣裳简陋,等回了齐州,再去换一身。”
叶嫣然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裳,淡淡回落,“这样挺好,虽然是粗衣麻布,不过很干净,没什么可嫌弃的。”
皇甫琛听着那干净和嫌弃两个字,心弦微微扣动了。
皇甫琛身躯放平,躺在了石炕的外侧,单臂枕在了脑后,低沉声音,“躺下来休息吧。”
叶嫣然没有再说什么,合衣躺在了里头,白天里发生的一切在脑海里回放。
两人这么躺着,中间隔着一条间隙,谁也没有触碰到谁?皇甫琛视线落在房子上的一根悬木,定格了。
叶嫣然回过神,她第一次和这个男人躺在一起,他没有动手动脚,更没有理会自己,叶嫣然偷偷地斜睨了男人一眼。
只见他的侧脸,那眼睛清亮地落在头顶,不知道在看什么?还是在想什么?
“你在看我吗?”皇甫琛平静地出声,没有扭头去看女人。
叶嫣然愣怔了一下,收回了视线,撇过脸,浅浅地落声,“没。。只是看你睡着了没有?”
“回了齐州,我会再派郑志刚保护你。”皇甫琛依旧平静地说着。
叶嫣然沉默了片刻,声音清浅,应了一声,“嗯。”
男人得到女人如此乖巧的答应,手指头微微动了动,“不反对了?”
“不反对。”叶嫣然视线落在他处,微微点了点头。
“呵呵~~”皇甫琛低沉笑了笑,眉色间泛起几分嘲弄之意,“吓到了?学乖巧了?不再反抗我的安排?”
叶嫣然静默了,她听出了男人的嘲讽之意。
皇甫琛看着女人安静了,不说话了,眼底划过一道心疼,却还是心里头不悦地扬声,“没有教训就不懂得自己错在哪里?任性!忤逆我!矫情!”
叶嫣然听着,心里头泛起一阵说不出的委屈,瞬既侧过身,背对着男人。
皇甫琛见着,定了定眉头,止住了声音,抬起手掌,想要去抱过女人,却是在半空中停下了。
那一只手掌停顿了良久,皇甫琛终究没有揽过女人入怀。
那一双深邃的鹰眸定定地看着女人负气的样子,背着身的样子。
不能再这么惯着这女人,一去抱着她,宠着她,嫣儿就又是来了劲,不管不顾不听劝。
皇甫琛这么想着,落下手臂,双臂都枕在了脑后,看着头顶,就这么闭上了双眼。
叶嫣然背着身,视线却是朝着后头瞄,恨不得背后长了一双眼睛,却是看不见。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今晚如此异样,不碰自己也不抱自己了。
叶嫣然猛然觉得心里头莫名其妙地失落,失落地沉入了谷底。
嫌弃自己吗?阿卓又没有真的对自己怎么样?怎么这样子!嫌弃自己脏吗?我还没嫌弃你呢!皇甫琛!你自己比我脏多了!
叶嫣然鼻子一抽,猛然觉得那种酸酸涩涩的感受。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
女人背着身,委屈地落了泪,想起这黑石岭上发生的一切一切,她越发觉得自己究竟是什么命,怎么就招惹上这么两个兄弟!
皇甫琛微微睁开了双眼,侧头看去,他听见了女人的唏嘘声。
皇甫琛剑眉微微皱了一下,撑起了手臂,支着身躯起身,另一只手掌落在了女人的手臂处,要去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