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将青棠手中的帕子放到热水里重新拧了一遍,“那就明日再想,反正那位何太监还没走,不如咱们明日出门找人打听打听,大姑娘兴许就都想起来了。”
床头上摆放着青棠旧时的箱笼,石榴移开几个小箱子,“这箱子放在这里不甚方便,奴婢替姑娘移开。”石榴先搬开两个小的,再去搬那个大箱子的时候,外头就有了一个人影子,那人说:“姑娘,你睡了吗?”
来人是璎珞,她站到屋里的时候,还带着一身寒气。
青棠坐在灯影里,并没怎么看璎珞,反倒是璎珞瞧见石榴在搬箱子,主动过来帮忙。
一时间,屋里气氛有些尴尬,石榴先开口道:“璎珞姐姐,这些箱子都是装什么的,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嗯,你手里的过去是装针线的,方才那个是装袜子小衫的,还有那个大的,是装一些年时礼品的,里头还装了些风筝毽子这些小玩意。”璎珞这么一回答,石榴便笑了,“璎珞姐姐真有条理,不似我,什么都做不好。”
璎珞低头,“妹妹哪里话。”
石榴又搬开一个箱子,青棠瞧了一眼,那是她过去装银子的小箱子,总之里头一直是有几个小元宝的,璎珞过去又喜欢缝几个荷包将碎银子和小元宝都分开装起来,总之是将一点子钱财都照看得很仔细。
璎珞说:“姑娘,里头还有二十两银子,是你原先没用完的,我替你收起来了。”说着,璎珞便从袖中取了一个荷包出来,荷包绣的精美,里头鼓鼓囊囊的,她将荷包放到石榴手里,转头就要走。
石榴劝道:“姐姐喝杯茶再走。”
璎珞回头看了霍青棠一眼,眼底有深深的留恋,她轻轻摇头:“不了,这个时辰,姑娘该安置了。”
“那我送送姐姐”,石榴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口,璎珞手刚要撩开帘子,就听见青棠道:“年初我病了一场,期间有谁来看过我?”
此话一出,这便是在同璎珞说话了,那时候石榴又不在。
璎珞捏着手指,她抿抿嘴,回头道:“那时......”
见霍青棠肯理会璎珞,石榴连忙把璎珞往屋里拽,“璎珞姐姐,快,有话屋里坐着说,我去给你倒杯茶。”
璎珞坐在窗下的八仙椅上,袖子里的两只手握在一起,她紧张得很,她也不知道自己为甚么要这样紧张。这屋子她明明再熟悉不过,这屋中的每样物件、每个角落,她都是转过无数无数次的,可今日,她很紧张。
烛火在风灯里跳跃,蜡烛还是蜡烛,灯罩子也从没变过,可屋里的人变了。如今的霍青棠变了,变得陌生无比。
璎珞一时手足无措,她站起身来,道:“姑娘那些日子病得厉害,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也是有的,当时大人打了姑娘板子,姑娘就卧床了。期间除了老爷日日来看姑娘以外,太太隔日会来,除了老爷和太太之外,旁的人就只有黄莺姑娘来过了。”
“黄莺来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