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裳我很喜欢,明瑰,替我多谢你娘。”
青棠先道了谢,范明瑰摇头,“是我要多谢你,若不是你......”
见范明瑰又要提起旧事,青棠笑一笑,想劝她几句,谁料范明瑰突然想起什么来,她说:“马车里还有一件,方才忘记拿下来了,伶俐你去拿。”
石榴忙道:“我去帮忙。”
两个丫头都出去了,霍青棠瞧范明瑰一眼,“怎么,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幺蛾子?”
范明瑰捂嘴一笑,低声道:“还是你了解我。”两人低着头密语几句,听范明瑰说完,青棠皱眉,“就我们俩?”
范明瑰低声道:“我同我娘说到你家住几天,我想过了,咱们去南京路上三天,咱们还能在那儿呆上三天,等观完礼,咱们立马回来。”
青棠若是说要去南京城,史侍郎也是不会阻止的,最多让她带上史顺和丫头出门,人一多,麻烦些罢了。关键在于范明瑰,她到青棠这里小住几天,范夫人同意了。若她说要去南京城住上几天,范夫人是绝不会同意的。
范明瑰头压得低低的,跟做贼似的,还时不时看看外头,生怕两个丫头回来了。青棠考虑半晌,“伶俐怎么办?”
明瑰笑道:“带她去也行,不带她的话,就让她在这里住着,和石榴搭伴。”
青棠叹口气,“你都想好了?”
明瑰捂着心口,语气郑重又神秘,“我跟你说,我这儿慌得很,我不能呆在家里,在家里我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我难受死了。”
范明瑰指着心口,霍青棠遥远想起陈七那个时候,那个时候自己和惟玉哥哥订了婚,说好了来年的三月出嫁,若是自己还活着,此时已经是顾家妇了罢。
那时候的自己,有这种心慌的感觉吗?
不,没有。
那时候的自己,日子过得宁静而甜蜜,因为知道前头的人是惟玉哥哥,是那个永远都让人安心的惟玉哥哥,有他在的地方,自己是从不慌张的。自己走路太慢,他会在不远的前头等着,自己固执又别扭的时候,他会理解并且包容。
他是远山,自己是溪流,溪流绕着远山,无风无浪,天经地义。
心若无波澜,不会心慌。
陈七要嫁的人是惟玉哥哥,又怎会心慌?
“闵家哥哥同我说了,他会去南京城观礼,你不若同他一道?”
范明瑰反应极快,“我同他去,你不去?”
青棠摇摇头,说:“那是别人的婚礼,我不想看。”
“别人的婚礼?那我呢?”
范明瑰抓住话头,“我也快要出嫁,你......”
我的婚礼,你看不看?
范明瑰话题抓得极好,青棠果真看她一眼,神色有些松动。
外头两个丫头进来了,范明瑰抓起包袱里的东西,展开一抖,道:“这个你喜欢吗?”
淡青色云锦绣竹枝斗篷。
这正是当日璎珞在端午送给青棠的荷包样式,明瑰道:“我记得璎珞给你的那荷包就是这样的,那荷包呢?”
那荷包,青棠想了想,似乎从璎珞送给自己之后,那荷包就不见了。
范明瑰凑过来,“你是不是弄丢了?”
青棠叹口气,“也不知是几时不见的。”
范明瑰跟着坐下,撑着脑袋想了想,“是不是那日......”
那日青棠与明瑰在天香楼的转角处商量买哪一艘船,有个姑娘偷听,青棠和她打了一架,或许就是那个时候不见的。
打架的姑娘是蓝浦,后头跟过来的是顾惟玉的小厮,后来自己在寒山书院见过他们二人的,那时候他们跟着顾惟玉去书院找伊龄贺,还是自己给他们一行三人带的路。再后来,路上下了雨,自己与他还共行了一段,他身上依旧还是那香,天竺云烟。
那荷包......在他手里?
霍青棠有些心慌,莹白的手指握成一团,她掌心里还有些汗。
陈七与顾惟玉是夫妻,那自己呢,自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