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四日。
“小姐,你好好休息,史顺说今天会替你去书院告假。”
“小姐,你别动,我给你揉揉,这淤青要揉散开来才行,有点疼,你忍着。”璎珞手放在霍青棠膝盖处,手上用力,惹来青棠一声怪叫:“啊呀,行了,行了,别揉了,昨晚上不是已经揉了半晌了,今天已经无事了。”
璎珞替青棠揉完膝盖,又替她更衣,接着去厨房端了粥和点心过来,两人慢悠悠磨蹭一番,都已经接近午时了。霍青棠问璎珞,“你去把我那小匣子拿过来,我看看我有多少钱。”
小匣子还有一个锁头,璎珞郑重其事的打开匣子,里头稀疏躺着几个二两的银元宝,里面还有一个是绞断了的,霍青棠眉头微微皱起,问璎珞:“还有吗?这里头连二十两银子都不到,我还有甚么值钱物件没有?”
璎珞阖上匣子,回道:“小姐,你不记得了?你每次上街都要带上十多两银子,也没见买回来什么东西,大半都赏给街头的乞儿了。上一次你去闹鸣柳阁,手头上五十两银子给了一个说是要卖身救父的,那丫头一去了就再也没回来,这些你都不记得了?”末了,璎珞又添了一句:“这么个使法儿,多少钱也不剩下几个了。”
原来的霍青棠很有些侠义心肠,见不得别人受苦,偏又分不清真乞丐和假混子,上一回鸣柳阁门口的卖身救父的那对fù_nǚ,就是扬州城中新来的混子,一般人都不会理他们,偏巧让他们遇上了霍青棠。那一次霍青棠被huò_shuǐ仙打了一巴掌不说,还被混子诳去了五十两银子,这事后来把霍青棠气的够呛,嚷着要去找那对fù_nǚ算账。谁知huò_shuǐ仙回来后棍打了她一顿,再醒来就是陈七了,当日的事便也只能不了了之。
霍青棠叹一口气,从腰上取下一个荷包,里头装着张氏和huò_shuǐ仙合给的二百五十两银票,她原本是打算花在刀刃上的,既然原主这么不聚财,她就赌这一把,输赢都认了。何况,她已经瞧好了,凤艒是快船,一定能杀出初赛的,就按一兑九的赔率,这一把就能赢回来二千二百百五十两银子,手头上也宽松不少了。
太阳升到了高处,青棠问璎珞:“你去问问史顺,外祖是否回来用饭?”
没一会儿,璎珞就回来了,后头还跟着两个人,璎珞回话:“史顺说大人今日中午和晚上都有宴席,不回来用饭,请小姐自行安排即可。”
说罢,又后退两步,露出后头跟着的人来,那人还穿着男装,戴着书生帽,璎珞笑道:“范家姑娘来探望小姐了,午时了,不如留下来用道便饭?”
范明瑰连连点头,“用饭,用饭,你们去安排吧。”又朝伶俐看了一眼,道:“你去帮忙,帮璎珞看看,她忙不过来。”
伶俐跟着璎珞出去了,范明瑰方急急走过来,道:“昨日项仲勉说今日上午是棋艺课,你上午又没去,他还说笑话,说你厌恶他,不肯再上他的课了。本是句笑话,夏瓷还听真了,捏住不放,说你琴棋书画,一窍不通。”
项仲勉身挑琴和棋两艺,想要避开他的课基本是不可能的,除非换家书院。青棠笑道:“他说玩笑话,我是腿疼了,才了告假,没事。”
范明瑰赶紧去摸霍青棠的腿,只道:“我瞧瞧,哪里伤了,为什么疼?我给你揉揉,还疼不疼?”
两人闹成一气,半晌,范明瑰道:“明日端阳,书院说今日下午和明日都休假,不必上课。你别四处走动了,只管安心休息。”
霍青棠拿出方才那个荷包,道:“你同范夫人说好了吗?”范明瑰先是叹出一口气,又摇摇头,接着趴在桌上,几番动作,惹来青棠忧心询问:“范夫人怎么说,她是不是不同意?”
范明瑰慢悠悠抬起头来,忽的将霍青棠一抱,大笑道:“我娘给了我一千两银子,说死生由我,输了也好,赢了也罢,都不管我,她说我的嫁妆,我自己做主。”两人紧紧抱在一起,闵梦余在门口轻轻一咳,霍家妹妹和一个书生搂抱,着实有些,呃......不妥。
青棠瞧见闵梦余,笑道:“闵家哥哥,来,我替你介绍,这是范家姐姐,苏州知府之女,范明瑰。”闵梦余浅浅一笑,缓步走进来,朝明瑰道:“范姑娘好,在下闵梦余。”
范明瑰松开青棠,颇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闵公子好,我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