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乖乖的最好,难不成你乖乖的本王会无缘无故欺负你吗?”苍辰轩心平气和的轻声说道。
离歌轻笑一声,“可你不就是把欺负我当成你人生中的一大乐趣吗?”
苍辰轩郑重其事的紧盯着离歌的眸子,双眼冒火,“放肆!”
这两个字好像是一枚炸弹一样在离歌心中的领地炸开,震得离歌小心房乱颤。
“你好好想一想,在每次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是谁救了你,你这个女人怎么不识好歹到如此地步?”
苍辰轩心中难过,再说下去受伤的也只有他自己而已,那个女人是刀枪不入的金刚女战士,心比千年金刚石还要硬,任何人都无法将其戳破。
苍辰轩扼腕叹息,神情带着疲惫,“算了,本王不和你说了,再说下去本王和你也只是吵架而已,就要到早朝时间了,本王要赶紧回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上朝,你头上有伤,昨夜为了照顾本王又没睡好,赶紧回明月阁睡一觉吧。”
离歌站在原地,不语。
见离歌不答话和不动弹,苍辰轩蹙眉问道:“怎么还不走,既然你有本事一个人半夜摸到太医院的药局,就应该认得路自己回去,难不成还需要本王找几个侍卫再弄个辇轿护送你回去吗?”
离歌气呼呼的甩下一句,“用不着,你说的对,既然有本事来,我自然有本事回去,就用不着你大动干戈找一堆人护送了。”
说完这句话,离歌就头也不回的大踏步走了出去,只留下苍辰轩一人望着她毅然决然远去的背影。
不欢而散。
她,离去的脚步那样坚决。
她,望着他的眼神毫无感情可言。
她,果真是没有心的。
苍辰轩的嘴角挂着一抹苦涩的笑意,她的心里终究是没有他的,所以她的脚步才不会因他而停留,才会这样头也不回的朝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离歌的心也在狠狠的纠结,他和她都在刻意回避着对方,回避着这份不想让对方知道的感情。
因为不会有结果,所以不想有更多的交集,因为陷得越深,到最后就越难抽身,想要独善其身,就必须装作不在乎。
……
有一种爱,注定到最后没有结果。
如果明知道不会有结果,那还会飞蛾扑火的投入这段感情,即便遍体鳞伤血肉模糊还要笑着说‘我不后悔’吗?
有些感情一旦说了开始便再没退路,没办法说结束。
这一整天离歌哪里都没去,没精打采的在明月阁呆了一天,无聊至极,心情也不好,所以茶不思饭不想,一点食欲都没有。
虽然很困,但就是睡不着,就这样从天亮一直发呆到天黑,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没有精神,至于她心情不好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苍辰轩。
下了早朝之后,苍辰轩直接来到了御书房,昨日一天都没有处理朝中之事,今日书案上的奏折已经堆积成了小山,苍辰轩一册一册的翻看,却发现自己根本静不下心来做任何事,那个女人的影子总在眼前晃啊晃的,扰的他心情异常烦乱,那种感觉就好像有猫在抓自己的心肝,又疼又痒。
就这样勉强撑着,一直在御书房呆到晚上。
再后来,苍辰轩越是看奏折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就越是感觉心乱如麻,一气之下双臂一扫,书案上摞的高高的奏折全部哗啦啦的掉了一地,那坍塌的声音仿佛是自己心房破碎的声音。
“他妈的……”心里好烦,苍辰轩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守在一旁的小林子见状,赶紧去捡地上散落在各处的奏折,“主子这是怎么了,究竟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这一天都坐立不安的。”
还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将他好好的心情搅合成这样,让他心乱如麻,没心思去做任何事。
“和太子妃娘娘吵架了?”小林子将拾起来的奏折放在书案上试探着问,毕竟是从小到大一直伺候苍辰轩的贴身太监,所以还是很清楚苍辰轩的脾气秉性,像苍辰轩这种不管发生任何事都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么多年来跟在苍辰轩身边,好像唯一能够影响苍辰轩心情的就是当今太子妃了,在这之前他还真没发现原来苍辰轩不喜欢温柔如水型的,而喜欢东方云朵是泼辣的小辣椒,从前只有苍辰轩欺负女人的份儿,现在却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这应该就是典型的被虐倾向。
被猜中了心思,苍辰轩气急败坏的抬手就要去打身边的小林子,小林子吓得撒腿跑得老远,“主子又何必动怒,这夫妻间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明知道太子妃就是那性子,主子就不要动气了。”
苍辰轩双眼猩红透着怒气,“你何时见本王迁就过哪个女人,就连静贵妃也不敢像她一样动不动就给本王摆脸色看!”
小林子憋着笑,伸出两根手指放在一起,绘声绘色的说道:“这女人和女人也是不一样的,如果太子妃真是主子心里在意的人,就算是拉下面子迁就迁就又如何,也不会扒层皮少块肉的,再说,咱们的太子妃一看就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主儿。”
苍辰轩耷拉着脸,要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还好办,只要使劲儿对她好,最后就不怕拿不下,就怕是遇见像她这种用尽办法也软硬不吃的主儿,对她不好也不行,对她好点儿还不行,这是要将他逼死的节奏啊。
“别看太子妃表面上强硬,可骨子里也是个十足的小女人,有哪个女人不喜欢温柔又懂得浪漫的男人,主子若是想虏获太子妃娘娘的芳心,那就需要用一些小手段,比如给太子妃送个什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制造让她难以忘怀的小浪漫……依奴才看,这平日里太子妃还是很在乎主子的,与其在这里心烦意乱,主子倒不如早点付出行动。”小林子饶有信心的说道。
爱上一个人,其实并不丢人。
如果胆怯的逃避,不敢去爱这么痛苦,他为何要让自己陷入这样的痛苦之中,勇敢的跟随着自己的心意,努力去征服这个任何男人都难以驾驭的女人,只要让她一辈子都无法离开他,也许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这一刻,苍辰轩突然觉得心情豁然开朗,马上改变了心意,他伸手招呼身边的小林子过来,小林子将耳朵凑过来,苍辰轩小声在小林子耳边神神秘秘的说了些什么,小林子一脸笑容一边听一边点头。
“都清楚了吗?”苍辰轩嘴角带笑。
从此,他的生命要翻过新的一页,他不会再让痛苦纠结着自己,丢人就丢人吧,那个女人笑话他也好,怎么样都好,他只是知道,如果她就这样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他才真的会痛苦一世。
如果这样,倒不如勇敢去爱,勇敢诚实面对自己的心意。
……
离歌斜倚在软榻上,端着小月刚刚熬好的桂圆八宝粥,平日觉得小月的手艺真是好的没话说,要一连吃几大碗,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不佳的原因,今天却觉得食之无味。
慵懒的眼神扫过窗外,只见一缕轻柔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了窗台上,窗台宛若镀了银似的,广阔无垠的夜空,亮晶晶的星星充满了感情,好似顽皮的孩子稚气的注视着人间,仿佛用那明亮的眸子讲述着一个美丽动人的神话。
就在离歌呆呆望着窗外愣神的时候,小月快步跑了进来,“姐姐,姐姐……”
“什么事?”离歌回过神来询问。
小月指了指门外,“太子殿下派的辇轿就停在明月阁外,说是要接姐姐马上去龙凤阁。”
离歌轻哼一声,什么人啊,早上刚刚大吵一架不欢而散,这晚上竟然要请她过去。
“前来报信的人还说,太子妃娘娘早上答应了太子殿下的事不可以反悔,所以,今天晚上必须要去,若是不去,太子殿下会亲自过来。”小月只是传话,并不了解苍辰轩与离歌发生过什么事。
离歌怔怔的回忆起早上她答应苍辰轩的事,她答应了苍辰轩要在他伤好之前给他的伤口上药包扎,唉呀,怎么完全把这茬抛在脑后了呢,这一整天只顾着纠结生气了,也不知是在生苍辰轩的气还是在生自己的气,是气自己总是控制不住去想他,还是气被他影响了自己的好心情。
虽然不想见苍辰轩,可也不想当一个背信弃义之人,离歌脸上表情淡漠,“告诉外面的,说我换一身衣服马上就出来。”
小月点了点头,出门替离歌传话。
离歌换上了一身淡粉色的纺纱裙,袖口和裙角都有刺绣的镂空花朵图案,拆掉了头上的纱布,发现额头上只有一点点的淤青,只要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她并不太会打扮自己,坐在梳妆台前照着镜子将头发卷起用一根发簪简单的固定住,整个人看起来清丽可爱,明亮动人。
在小月的护送下,离歌走出明月阁坐上了苍辰轩派来的辇轿,一路颠簸由明月阁来到了龙凤阁。
辇轿停在龙凤阁的门口,离歌下了辇轿,只见小林子为离歌打开门,恭恭敬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太子殿下正在寝宫内等着娘娘呢。”
离歌走进去的第一步,就已经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至于她看到了什么才会被惊呆,她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此刻她所看到的一切。
宽敞的院子两侧摆满了红色的蜡烛,蜡烛摇晃出微醺的光芒,地面铺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那花瓣从门口一直通向寝宫的门前,空气中弥漫着摄人心魂的玫瑰花香,那感觉就好像在拍偶像剧。
离歌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梦境之中,一切都美好的如此不真实。
离歌好不容易让自己从梦幻抽离到现实之中,这苍辰轩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神神秘秘的将院子弄成这样,揣着一颗忐忑不安激动的心,离歌一边动脑筋揣测苍辰轩的心意一边向前走。
就在这时,正前方寝宫的门吱嘎一下开了,离歌赶紧抬头向前看,看到一袭白色长袍的苍辰轩负手站在门前,衣服上用青丝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一尘不染,那笔挺的身材真是比竹子还要笔直,巧妙的烘托出一副非凡王者的形象。
他沉静优雅的站在那里,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暗示着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墨黑色的头发随意的打在额前,隐藏着魅惑的双眸,高挺的鼻梁与像玫瑰花瓣一样艳红的薄薄的嘴唇,巧夺天工一样的五官搭配起来是如此的恰到好处。
离歌一步步的向苍辰轩走去,往前的每一步皆是沉重的步伐,头脑一片空白,不知苍辰轩想要做什么,不知他为何要将龙凤阁布置成这样,抬头望着前方的苍辰轩,他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一步步接近他的自己。
从这里望过去,寝宫内也摆满了蜡烛,到处都是花瓣。
多么希望这条路一直没有尽头,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因为不知道走过去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混乱的心情难以言表。
终于跨进了门槛,离歌在苍辰轩面前停了下来,紧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一直紧握双拳,手心不住的往外冒冷汗。
离歌不敢看苍辰轩的眼睛,低头看着地上的花瓣,虽然没有胭脂水粉装扮,可天生的好皮肤让她就算不着胭脂照样光彩照人,如凝脂一般的皮肤泛着晶莹嫩白的水润光彩,尤其是在那明晃晃的烛光下,她娇羞的样子如此惹人心动,当真是人比花娇。
“这些……”离歌心中小鹿乱撞,弄得跟拍戏场地似的。
只是,苍辰轩完全就不是会弄这种浮夸东西的人啊,可女人既讨厌这些浮夸的东西,心里又很是喜欢。
苍辰轩点头,“是我弄的。”
这一次,苍辰轩没有自称本王,而是用了“我”来称呼自己,这可是苍辰轩第一次放下身段用这样的称谓与离歌对话,离歌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弄这些干什么?”离歌的声音有些颤抖。
“喜欢吗?”苍辰轩的声音暗哑而深沉。
苍辰轩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里闪烁着深情的光辉,让离歌情不自禁的陷了进去。
不是离歌想象的发火,相反的,苍辰轩指着身后摆成心形图案的蜡烛微微一笑,“这些都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太不像苍辰轩的风格了,难不成是鬼魂附体,好吓人啊。
离歌赶紧抬起手摸了摸苍辰轩的额头,“该不是昨天晚上把脑袋烧坏了吧?”
看着离歌莫名其妙的样子,苍辰轩不禁有些气恼,语声一转,“你就当我昨天晚上把脑袋烧坏了吧。”
其实应该这样说,从遇见她开始,他的思维就开始一点点变得不正常,要不然怎么会喜欢上她这样的女人。
离歌指着苍辰轩,满脸惊讶的表情,“竟然不说本王自称我,苍辰轩,你今天真是不正常啊。”
“从前自称本王,觉得很有距离感,现在以你我相称,岂不是亲近多了,难道你喜欢我一直板着脸吗?”苍辰轩语气自然的说着。
离歌愈发的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不知所措的问道:“你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苍辰轩下定决心鼓足勇气,正视着离歌那双闪烁着疑惑的眸子,“不管以前在我们身上发生过什么不高兴的事,从现在开始,东方云朵,我们重新开始吧。”
“呃……”离歌惊愕的瞪大眼睛,她不知道苍辰轩口中所说的重新开始是什么意思。
苍辰轩笑着问:“不明白吗?”
离歌没有答话,只是用力摇了摇头。
“你看不出来吗,我在追你。”苍辰轩诚实的说道,
离歌重复了一遍,“追我?”
“是,我在追你,东方云朵,离约定的时间还剩下一年,这一年里,我们好好过吧,我的心从未向任何人敞开过,但现在我想为你试试看,我认为如果要试图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首先就要改变我自己,既然我愿意为你做出改变,你……能不能也为我做出一些改变?”说这些话的时候,苍辰轩垂下了头。
能够鼓足勇气说出这些话已经实属不易,如果再要他看着她的眼睛,他实在没有那么大的胆量,突然发觉原来自己是如此怯懦的,从来不肯付出自己的真心,好不容易动了一次心,却小心翼翼的害怕被拒绝。
离歌的心狠狠一颤,他是那样小心翼翼表白了自己的心意,鲜见这样郑重其事可眼中却写满胆怯的苍辰轩,不过她要如何接受苍辰轩这一份珍贵的心意,连她自己都没有信心这样草率的开始下一段感情,她没有信心能够给苍辰轩想要的感情,她也没有信心适应这样的环境。
而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她又不是全然没有感觉的,一直想着能够独善其身,可那又能怎么样。
她逃不掉的,命里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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