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壇主,你这是要把我带到哪里去?”腕上脚上的锁链拖拉着发出撞击声,关灵道笑着冲那牵着自己的紫衣人胡说八道,“你说你长得也还算不错,怎么就是心肠这么狠呢?你家老宫主长得那么丑,你也愿意为他效力?”
紫衣壇主冷冷淡淡地没出声,把他拉到后山僻静之处,二十几个紫檀宫的弟子临风而立,不动也不出声。岩上睡着一只火焰般的红色巨鸟,高约几丈,嘴长如剑,翅膀拉开来怕是能遮天蔽日。关灵道望着巨鸟背上的玄铁囚笼,静了片刻,转头向着紫衣壇主微笑:“如此阵仗,我倒真怀疑你家老宫主是不是想收我做干儿子。他认得我,是不是?”
紫衣壇主不耐地拉着他的衣领,顺手丢进巨鸟背上的铁笼里,从怀中取出一把牛角,垂首吹起。耳边飘来阵阵龙吟之声,那红色巨鸟忽而清醒似的抬头,站起来扑打双翅。关灵道在笼子里歪倒翻滚,连忙抓住两条玄铁细杆。
忽然间,他的心口如遭重击,前胸窒闷,脑海中排山倒海般现出模糊的景象来。红色巨鸟徐徐飞起,在空中展翅,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日日夜夜关在铁栏之后,望着墙上那人也钻不出的小窗口,想象外面的天地该是何种景象。
多年前囚禁他和哥哥的人,就是紫檀宫主?
“紫衣壇主亲自护送我去紫檀宫,可见我对老宫主有多重要。”关灵道若有所思地望着紫衣壇主,“紫衣壇主,我今天晚上想吃落汤鸡,否则我便绝食自杀。”
落汤鸡是北朝棉□□吃,味美香甜,关灵道早已垂涎已久。紫衣壇主闭着双目没有出声,关灵道冷笑一声,忽然间将没有受伤的五指朝着自己的颈项插过来,紫衣壇主阻挡不及,等到大惊失色打断关灵道的手腕时,颈项已经戳进了半指。
“你做什么,不想活了?”紫衣壇主气急败坏,打开笼子为他疗伤。
关灵道气喘吁吁:“不想我死就听我的话,要不干脆把我杀了。”
“我打晕你,照旧可把你送回去。”
关灵道阴惨惨地笑着:“我告诉你,你这路上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将来有机会就自杀。你们要我为你们炼魂,那时你还能打断我的手腕,还能拷着我?我死时必定要告诉你家丑八怪老宫主,是你路上不给我吃鸡,我才没有活下去的意志。”
紫衣壇主听到“炼魂”两个字,冷冷地垂首看了他一眼。
这复杂的目光却足以让关灵道的心沉到谷底,他听懂了“炼魂“两个字,紫檀宫果然与当年的事有关。
他忽然间轻声笑起来,缓缓道:“你们要是还以为我还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孩,那就错了。你们可以威胁我,可是也别忘了,什么人都有受够的时候。我已经把你们看透了,你们没有人性,求饶没用,谁在你们手上也是死。你们不再用我的亲人威胁我,我会听话给你们炼魂,可是你们再敢拿我的亲人随意说事,我让你在你们宫主面前以死谢罪。”
紫衣壇主的脸色阵青阵白,望着关灵道许久,低声吩咐道:“去棉城买落汤鸡来。”
关灵道闭上眼睛笑了笑:“很好。紫衣壇主记得,我早晚要死,只不过别让我死在你的手上,否则你家老宫主生了气,还不知道会对你做什么。”
“你就这么肯定宫主如此看重你?”紫衣壇主平静地坐下来。
不知道,至少以前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怕死了,就算紫檀宫在他面前折磨他哥哥,他也能谈笑风生,坦荡以对。不是不心疼,是已经把所有一切都看破,他们两兄弟生来就是命不好,何苦要让这些人奸计得逞?
心头忽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他们要折磨计青岩呢?
不,不敢去想。师父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不小心跟自己有了牵连,便也要受苦?不,师父是不该受苦的,他不能连累他。
“你对老宫主究竟有什么用处?”紫衣壇主默默地望了他一眼。
关灵道微怔,心中暗自挑眉。自己对那混账老头的用处,怎么连紫衣壇主也不清楚?他不是紫檀宫主手下的第一人么,那老头连这也没告诉他?
“我的用处,你自然是不清楚。”关灵道心情大好,幸灾乐祸地随口胡说八道,“不过你也看得出来,你家老宫主到底有多么重视我。他心里面藏私呢,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