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敲声在外面找寻关灵道好几天,心惊胆战,见他回来时自然是松了一口气:“你去哪里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关灵道自知理亏,笑着说:“都是我不好,路上遇到了点事耽搁了。途中遇险,幸好有人救了我,否则只怕要被只妖兽害死。”
“九天山、忘年山都是灵地,妖兽多些在所难免,你平时小心些。”石敲声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这是谁?”
“不清楚,不过似乎是个避难之人,我想求老宫主让他去上清宫。”
“他是你的恩人,你照顾他也是应该。”石敲声没想太多,“他洗过澡了。你帮他洗的?”
“不是,我也是刚洗了澡回来。也许是青衣,要不就是花公子安排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哥哥已经救出来了,等过些日子回到上清宫,他要求着老宫主看看,如何能让他清醒过来。
“我不在的这几日,有什么大事?”关灵道低头看着任关翎,随口问。
“没什么,百花台上出了点事。”
“什么事?”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石敲声皱着眉,“今天清晨,戚宁在百花台比武时受了重伤。”
“死了?”关灵道微微一惊。
“没死,已经醒了。”
“…………”
“受重伤也就算了,我不清楚戚宁与岑木衣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岑木衣竟然失态地站了起来,看样子还想下去,幸而被岑家人挡住,喝止了。”
“岑木衣失态……”关灵道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错。云洛山当时的脸色很难看,拂袖大怒而去。岑木衣如今被岑家勒令下了山,住在白花城的客栈里。”
当时的景象可想而知。一个已经许配人家的女子,与戚宁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清不楚,还如此失态,惹得岑家尴尬不说,只怕云洛山现在也气得想要杀人。
关灵道低头半天没言语,问道:“师父还在山上?”
“嗯,两天后才会回来。”
关灵道近来有不少大起大落,正需要理顺清楚,这时候计青岩不在身边最好。他低头看着床上躺着的男子,无意识地出神。
他哥长得当真好看,眉如远山,鼻如刀,青丝如瀑,浓淡相宜。最重要的是,这容貌竟然真的跟自己有几分相似。
忽然间像是触动了什么,心里面有什么更隽永的情绪落地生根。亲人,血浓于水的感情,他真的有哥哥了。
“你笑什么?”石敲声问。
“嗯?没笑什么。”关灵道低着头站起来,拉下脸正色道,“我恩人就这一身衣服,我出去给他买几身新的。”
石敲声无语:“店都快关了,早去早回。”
暮□□临,已经入了夜。关灵道急匆匆地在百花城中乱转,成衣店这时候哪还有开着的,大都已经关门上锁,他也只能站在外面看看。
转过一条小巷,忽然间看到街上站着几个很熟悉的人。
云洛山正带着几个云家弟子缓慢而行,这是白花城的南北大街,灯火通明,到处都热闹得很。他在一家酒楼面前停下来,关灵道抬头望过去,眼前正是他们曾经拼过酒的百花楼。
又要去妓院,要去妓院还娶岑木衣做什么?
本来不想再管,要走开时,他却莫名其妙地看到云洛山的身后站了一个岑家的弟子。
这岑家弟子他在百花台前见过,资质、修为尚可,只是年轻了些,涉世不深。他这时候跟在云洛山身边,似有些不自在似的低着头。云洛山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带着这岑家的弟子去妓院?
来不及多想,关灵道释放出一缕魂气,依附在云洛山手中的扇子上。
回到客栈他把门关好,点上一根短香,意识飘着离开身体,穿过大街小巷,终于寻到自己散落在扇面上的魂气。
这里是什么,软软的,香气有些浓。
“云公子……”一声娇嗔,软软地穿过来,像是要把人的身体弄得酥软。
关灵道猛然间向后一躲,像只山猫似的浑身的汗毛竖起来。我的妈,这是女人的胸!云洛山正用扇子勾着女子的胸!
云洛山似乎被那扇子突然的动静惊动,低头看了片刻,心烦意乱地把扇子扔在地上,低着头地狠踩几脚:“混账东西,你算什么东西,不听话!”
关灵道被他踩得浑身酸痛,恨不得飞起来揍他几拳。他咬着牙不敢轻举妄动,只庆幸这云洛山蠢到了极点,竟然就这么忽略了自己的失误。
“云公子何必生气,天涯何处无芳草?”软玉娇嗔,那女子笑着坐在云洛山的大腿上。
云洛山似乎也没什么兴致了,把那女子推在一旁,转身对身边的云家子弟说:“把岑回灌醉了,醉得不省人事,今晚别让他出百花楼。”
“是。”
岑回,就是刚才与云洛山一起进百花楼的岑家弟子。关灵道躺在地上超上面看过去,几个云家弟子正在轮番向他灌酒,身边围绕着四五个貌美的青楼女子,笑语欢声。岑回喝得红了脸,应接不暇,推辞着,眸色已经涣散起来。
为什么要灌醉岑回,要做什么?
云洛山带着两个弟子站起来,往楼下走去。关灵道眼皮直跳总觉得要出事,不着痕迹地翻着往楼下滚过去,眼看着云洛山越来越远,又不敢让人起疑,心中着急。就在这时,他的身体突然间凌空,被人提着脚浮在空中。
“云公子,云公子,您的扇子落在地上了!”小厮讨好似的追在云洛山的身后。
云洛山转过头来把扇子接过,随口说了句赞赏的话,把那小厮打发了。关灵道心惊胆战地在他手中待着,只听云洛山低声向身边的弟子道:“岑木衣现在一个人待在客栈里,肯定?”
“嗯,只剩她一个人了,今晚早早地睡了觉,房间里的灯都熄了。”那弟子小声道,“已经依照公子的吩咐把她弄倒,现在正悄悄送往城郊的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