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话语,直接让陈物的问话噎在嗓子里,待得一刻钟后,他看着那桌上新摆的几本法家书、律令文,神色已经有些木然,只觉世上离奇之事莫过于此。
张府设宴,结果晚宴还没见开始,包括张府仆从在内,一拨一拨的跑来陈府,给陈止送参考书,说给谁听,怕也不会信。
谁知这还不是结束,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陈府书阁就没消停过,这家走了那家又来,刘家、王家等等,彭城县稍微排得上名号的大家族,几乎都派人过来了,还都直接点名要见陈止,又是送书,又是拉关系。
这阵势连陈迟都给惊动了
这些人说是家丁,但都是奉了家中长者的命令,那些长者的年龄、地位、辈分摆在那,就算陈迟也不能怠慢,来的人一多,他当然无法稳坐后院,干脆到了书阁接待过来的家丁,同时又派了人过去打探消息。
“止少爷是走了什么运?这么多大人物知道了他的名字!”
“不得了,这下子不得了了,看着吧,这位少爷要时来运转了。”
“我这有小道消息,你等可知道?止少爷之所有出名,是因为他书法了得!”
“真的假的?我从没见过这位少爷练字,也没见过他有什么书法作品在府中流传啊!”
“是真的,你们大概不知道吧,不久前止少爷帮大老爷誊写了《华源阁论》,当时我就在旁边侍候的,亲眼所见,那个字啊,怎一个好字了得……”
随着陈迟的举动,整个陈府顿时热闹起来,仿佛一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湖面,荡起阵阵涟漪,众多家丁、仆从、丫鬟们为此热议,稍微知道些内情的人,都会被众星捧月一般的围起来,被人反复询问。
不知道有多少家丁,经此一事后,意识到陈止在府中的地位将有变化,起了别样心思。
“如果止少爷真的崛起,那是次不错的机会啊,他家宅府可是极度缺人。”
“若能跟上止少爷,少说也是个心腹啊,是不是得去和陈物说说话?”
“得找个机会,和止少爷的人接触一下,陈辅最近经常在府里走动,或许就是个突破口,我以前和他关系不错,这两年止少爷那边光景不好,有些生疏了,得找个机会叙叙旧。”
“世道变得可真快啊,前几天还有人说陈物抽了个下下签,谁想到转眼就成了上等签……”
大户人家的下人竞争激烈,其中不乏失败者、失意者,这种人在庞大的封建宗族体系中很难有翻身的机会,但投靠一个有前途的主子,却是不二法门。
正因如此,陈止刚有起色,就有众多家丁、仆从打起主意,在这其中却有一个人悔恨异常!
“怎么会这样?突然之间,止少爷的情况就变了个样子,我……我可是府中第一个看好他的,就因为一念之差,现在连个书童都不如了?”
有这样悔恨心思的,除了陈觉没有其他人了。
陈觉也算眼光不凡,陈止宅院被烧,他跟着过去,看到陈止指挥若定,就有了靠近之心,后来听说《华源阁论》一事,更是有心亲近,可惜一时不查,因书林斋规矩一事,起了反复,决定先观望一下,不急着下注。
在陈觉看来,观望而已,不会有多大问题,有的是时间考虑,考察陈止这位少爷。
没想到风云突变,那看似儿戏的书林斋规矩,丝毫也没影响到陈止,最终成了今日光景,自然让陈觉悔恨莫名,觉得丧失了最大的优势,悔不当初。
“一步慢,步步慢,但我比起其他人还有优势,必尽力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