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颉只以为凤琷是担心自己的长辈,想这孩子良心没有泯灭,是否真的入魔道还未可知。但是之前他找凤琷用水镜根本联系不上,也证明了他与凤琷之间有魔气阻隔,他这种想法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两人赶到霓霄宫之后,殿内正坐着两名男子,皆红衣似火,只不过一个银丝满头,一个黑发如瀑,有醒目的差别。凤凰先天在容貌上占有优势,这两人也不例外,一人清高冷漠一人威严稳重,外貌都很出众。
凤琷情绪激动地冲进殿内,一见这两人却止住了脚步——银发的那位,怎么这么眼熟?
此时殿内两人也看到了凤琷和应颉,银色头发的那个一见凤琷就盯住了他,他的眼睛幽深幽深,看得凤琷莫名想避开。
应颉拉了凤琷一把:“琷儿,还不快来拜见你的长辈们。”
凤琷看着两人没动,黑发的男人却快步走上前,他看着凤琷的脸惊诧问道:“你为什么会被魔气侵染?!”
凤琷从刚刚就听应颉说魔气什么的,这个人居然也说……什么意思?但是他又看不到自己的脸,也察觉不到自己羽毛颜色的变化,他现在看什么都是红色的,听不懂的东西都懒得搭理。
那个黑发的男子好像很重视魔气这件事,也与应颉有同样的担忧,就伸手在凤琷额头上拂了一把:“难道魔气外泄已经这么厉害……”
凤琷不耐烦他碰触自己,直接打开他的手:“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应颉在一旁低声提醒他:“琷儿,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他说完又指着黑发那位说道:“这是凤族的族长,你长这么大没见过自己族人,应当好好亲近一番。”
凤族族长也被凤琷的反应弄得怔愣,后又看着他的脸仔细瞧瞧,见凤琷真的是纯然对陌生人的反应,才叹口气笑道:“没事没事,对了,还要多谢初元君这些年对我族人的照顾,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而已,对于凤族的牺牲我心中悲痛万分,照顾遗孤是应该的。”
凤琷没注意他们说什么,再次见到自己的族人是应该感到高兴的,但是他心里总觉得空落落,什么感觉都没有。趁应颉与族长客套的时候,凤琷偷偷盯着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银发男子打量——真的很面熟,还有他刚刚看自己的那一眼……
他想着,银发的男子突然又抬起头看向他,黑色的眸子里酿着不知名的情绪,却满当当的。
凤琷被他这一眼看得浑身不自在,猛然想起——这不就是在禁地里见到的男人吗?!就是幻觉中的那个……
想到这里,凤琷面无表情后退一步——不不不,自己没什么前生,跟这个人更没有关系,他是从蛋里直接孵出来的,是原装的,跟这些死而复生的西贝货不一样。
那银发男子好似知道凤琷想的什么,唇角浮出个嘲讽的笑容,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后他便面色清冷地将视线移开,也不再看他了。凤琷皱起眉,觉得自己刚刚后退真是太丢脸了,赌气似的往前迈了一步——他不需要心虚,他本来就什么都没做过。
正巧这时应颉与凤族的族长客套完了,转过头来劝说凤琷:“你跟自己的族人刚见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正巧与应麟也有事要处理,就不在这陪你了。”
凤琷没做声,他还深陷在“自己到底有没有个情人”的纠结中无法自拔。
应颉交代完了又犹豫着问族长:“还有……小瑶能不能交给我?”他神色中带着一点小心翼翼,还有一丝羞赧,与平日里玉树临风的初元神君完全不一样。
族长了然笑笑:“当然,我相信初元君,她在你那里我也放心。”
应颉从族长手中小心地接过一颗蛋,揣在怀里就离开了。
——完全不管他还有个儿子扔在俩陌生人这里。
好在凤琷也不需要应颉照顾,对方走后他就直接找了把椅子坐下,面如敷霜,他单刀直入地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凤琷。你们怎么活过来的?”
凤凰涅槃需浴真火,浴火之后变成卵,再经破壳才能重新变回凤凰,没听说过能从尸体直接活回来。
族长不以为忤,好脾气地说:“我们并没有陨落,又怎么谈得上‘活过来’?”
凤琷没说话,等他进一步解释。
“喔,对了,我名叫蓬宇,这位……”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银发男子,又看看凤琷,似在征求在场二人同意,是否要他来做介绍。
“绮焰。”
蓬宇纠正道:“那不是你的名字,那是你的号。”
后者闭上眼:“我乐意。”
蓬宇朝凤琷无奈地摇摇头,让他不要介意。凤琷确实不会介意这种事,说实话,他对了解自己的一干长辈没什么兴趣,刚把他们从禁地中救出来的时候,他情绪起伏还比较大,到现在凤琷脑子里只能想到肖何的事,这帮老东西的事,他才懒得管。
凤琷不耐烦他们扯回话题:“你还没说,你到底怎么活过来的。”
蓬宇笑了笑:“先别着急,凤琷,唉……是你将我们从禁地中放出来的?”
凤琷冷脸看着他:“除了我还有谁能进去。”
蓬宇看了绮焰一眼,后者终于睁开眼睛,瞥了凤琷一眼,竟难得地开口:“你现在被魔气侵入元神,说话这么冲,我不与你一般计较,等驱了魔气,看我怎么收拾你。”
凤琷一点感觉都没有,心里却怪这绮焰对自己态度过于熟稔,仿佛在撒娇一般,令他又慌又厌。还有,谁被魔气侵入元神了,他只不过是跟天庭那帮混账生气,气得眼睛现在还通红的,看什么都是红色,调息片刻就能恢复过来。倒是在禁地中撞见过魔气,但他又不是天庭那帮几千几万年都没见过魔气的废物,这点小东西还伤不到他。
“好了流鸿,别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