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叫了,再叫我就要松手了。”凌常风没料到自己居然发神经,跟在她后头跳下来,心里那莫名其妙的自恼,让他不自禁对被救的她板起脸。
“唔……”听到“恩人”居然说想狠心的松手,她瞠大双目,以不可置信的眸光看着他,本想反驳些什么,可是唇瓣仅蠕动了下,眸光又接触到他森冷的目光,她连忙咬住舌尖,什么话也不敢吭出声。
成功的以言语恫吓,换得耳根清净的凌常风,刻意漠视赵盼盼委屈忍泪的眸子,他将注意力放在他们目前的处境上。
感觉到手中紧抓的树根藤蔓,因为有些承受不住他们两人的重量,而有松崩的趋势,零星的碎石尘砂,自树的根部崩散,落到他们身上。
估量情况后,凌常风才以严肃的口吻对她说:“现在我们要准备上去了,你要抓紧我。”他估计目前他们所处的高度,应该还不至于难倒他。
听到男人的交待,赵盼盼二话不说,连忙伸出悬在身侧的右手,就连双脚都用上,几乎是整个人都攀在凌常风的身上,就怕他会突然狠心撇下她不理。
“你动作不要太大,很危险。”没料到她这么“死命”的紧抓住他,担心树根藤蔓承受不起她激烈的动作,他赶忙阻止,但似乎又晚了一步,一阵啪啪啪的脆响,瞬时进入赵盼盼与凌常风的耳里。
幸好凌常风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在手中的藤蔓失去支撑力的前一刻,主动将之放弃,他气运丹田,提住真气,在乱石崩落之前,藉势寻找可借力的踩点。
为了避免再被冒失的陌生女子拖累,凌常风选择在落下的瞬间,二话不说,单臂一展,搂住她的腰,不顾她的脸撞上他胸口些微的闷痛,他旋移身形,提气往上飞纵。
“啊——”赵盼盼眼见黄土碎石漫天罩下,她不由自住的攥紧陌生男子的衣襟,将一张被吓到惨白的小脸,深埋进他的胸口里。
“喂!姑娘你别——”凌常风被她如此大胆的举动给吓住,正想开口喝斥时,却在低眸一瞥间,撞见她面颊上淌着的清泪,还有深深的恐惧。见状,凌常风将到嘴的斥骂咽回胸腔里。
还未脱险,又因为他那霎时的分神,一道火辣辣的疼痛立时麻痹他身体的某一处,他心下一凛,就见腕口粗的断枝尾端划过他的左手臂,汨汨的鲜红血液,瞬间毫不客气的晕染他左半边的衣袖,他低咒一声,在几个起伏纵落后,在确认丢下手里的麻烦,不至出人命的情况下,凌常风选择让赵盼盼以屁股落地的姿势,回到深坳之上。
“好痛……”赵盼盼跌到屁股开花,她捂着臀痛到眼冒泪花,正想抗议他的粗鲁行径时,却见到眼前的陌生男子左手臂的惨状。
“啊!你受伤了……”看到他手臂上鲜血淋漓的壮观画面,赵盼盼倒抽一口凉气,这才内疚的咬唇,心里想着,原来他不是故意要摔她下来,而是因为手受伤吃不住疼啊!
凌常风没有搭理她,在落地时,他仅用眼角余光瞥了眼赵盼盼,确定她“平安落地”之后,便皱着眉瞪向他鲜血狂冒的左手,他先以指快速的在臂上点了穴道止血,然后笨拙的以单手扯着外衫,准备替自己做急救包扎。
看到恩人的动作,赵盼盼心口一动,她很快地自地上站起,跑到他面前,然后以满怀歉意的眼神与口气说:“恩人,我来帮你……”话说完,也不等凌常风的反应,她一双水眸转了转,才想着该怎么帮他止血时,一抬手就看见攥在手心里的茜红色布。
布料很软也够长,很适合拿来包扎,可是这是要交给绣坊的色布……轻敛眉,赵盼盼不再犹豫,抓起凌常风的伤臂,以茜红色布缠绕在他的伤处。
赵盼盼的举动,让凌常风原本烦躁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任由眼前的女人为他包扎,他以一双锐利的深眸睇着她。
这个女人看起来年纪应小他几岁,清秀而白皙的脸蛋上,因为急促的呼吸而漾着粉嫩的红色,长长的眼睫上,还凝着微微闪动的光,凌常风紧盯着她湿了的睫,突然有种想伸出手揩拭的冲动,但他忍住了。
移开她脸上的目光,眸略低,看见一双忙碌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游移,他的目光冷不防又教她那双手给吸引去。
刚才在握住她的手时,他只觉得她的手握起来很小,谁知仔细一瞧,那双手因劳动而染红,皮肤粗糙且干裂,看到这样的手,一股心疼的情绪猛地揪住他的心房,抬起冷眸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时,却意外的看见她居然抓着他的手掌,不知道在打量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