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傅灵佩一路警醒地带着二人往那天剑峰后崖而去。
天色已晚,后崖处一改白日的喧嚣,杳无人烟,跃步间只闻得三人低低的呼吸声,安静的诡异。
“到了。”傅灵佩伸手一指前方,峭崖险峻,四面开阔,确实是个谈话的好地方。而后便负手而立,不愿再向前。
丁一见她小心,嘴角轻轻勾起,似是见到什么愉悦之事一样。
吴岚错愕地看了他一眼,见一切如常,便只当自己看走了眼,低垂脖颈,静静跟随。
丁一顺手抛出个阵盘,三人身影顿时如镜面水雾,渐渐隐去。再看去,后崖处便空无一人,神识不可见。
四品隐灵阵?!
傅灵佩不由瞪大双眼,有此物在,又何处不僻静?随便找个犄角疙瘩便可以了。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
她负身过去,表示避嫌。只风中隐隐传来剑尊,游历等字眼,声音压得极低,听不真切。
傅灵佩放空心神,不愿再背负他人秘密,一时倒也闲散。
夜风习习。
傅灵佩不过呆的一会,便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显然是有意放重,让她察觉。
“好了。”她回头,吴岚已经不见。
丁一已经摘下斗篷的帽子,正静静地看着他,一双眸子,似是映照了整个星空,静谧如海。
傅灵佩呼吸不由滞了滞,才回过神来,不由暗自嗤笑自己,倒也与狼念娇一般了。一时间,倒也理解了娇娇的狂浪。
两人都未多话,静静地飞跃,直下山崖。
丁一已经重新把帽子带回,似是一个影子,姿态俊逸,却深沉无息。
“也罢,就此别过。”傅灵佩指指天剑峰下小路,不去想他之后如何出去。想必,他有办法进来,自有办法出去。
“抓住你了!”
突地,斜刺间冒出一个人影,一声衣衫松松垮垮没个正形,正是那陆玄澈。
夜色深沉,他却仍轻轻摇着折扇,当中一跨,便挡住了二人去路。
“不枉我在此等候许久!”陆玄澈一脸抓奸在床的愤怒之色,对着心心念念的傅灵佩,狠狠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人!竟敢与我抢——”
丁一忍不住“嗤”了一声,不待他话落,双手一错,一把金刀便刺了过去。
陆玄澈“啊”地一个跃身,便避了开去。
丁一嘴角一弯,似是正中下怀,手一扬,灵力泼洒,陆玄澈还未竟声,便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你把他——”傅灵佩急了,陆玄澈虽惹她厌恶,却也还未到致死之地。
“你关心他?”丁一的声音倏地绷紧,露出的唇线抿得笔直,“放心,这快活散不过让他昏睡一个时辰罢了,并无其他影响。”
“……”
傅灵佩无言,看着呼呼大睡的陆玄澈,眉眼间却伸展开来。
丁一的声音更冷,“此物收好。”他丢过来一物,却是之前的凭证。
“以后倘有要事,凭此物来归一找我,无有不应。”
傅灵佩摩挲着手中之物,冰凉的棱角触着手心,一时间静默无语。
丁一看着眼前之景,声音却又低柔了下去,“此际,却是我对你不起。”
傅灵佩疑惑地看去,对他这突然的道歉感到极为莫名。
“这……,是为何?”
“归一派,为陆玄澈提亲,却是因我而起。”他似是难以启齿,“若非陶亮多嘴,将你在东守赠我之事传扬,引起陆玄澈注意,他也不会留意于你。他历来喜欢与我争夺,你,便是他志在必得之物。”
“我……”他张了张口,自嘲道,“不过他心性天真,倒也不坏。”
“那你此行,原本不必亲自前来,”傅灵佩不由猜测道,“却是与我道歉?”说着,又立马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念头。她并未那么天真。
丁一回头看了一眼,神色掩在斗篷中,并不真切。
挥袖,如燕翅直下,径自走了。
傅灵佩见此,也便径直回了洞府。
一夜修炼。
第二日,她初初来到崖顶,摆出架势,便要继续那劈砍之功。
“师妹师妹!”
一阵活泼跳脱的声音传来,傅灵佩瞬间如魔音穿耳。
完了,今日怕是……
她拔腿就跑,打算今日便回洞府静修。
陆篱姝的脸从远即近,带着兴奋之色,“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傅灵佩不听。
“师妹,你那同族出的,叫什么来着……”
傅灵佩停下脚步,“怎么了?”
“叫什么来着……”陆篱姝还在回忆。
“傅灵飞!”
“啊,对,傅灵飞!”她重重一拍掌,一双眼晶晶亮,“今日执法堂传来消息,闭思过崖五十年,不得修炼!”
傅灵佩闭了闭眼,嘴边轻轻歪出一个惬意的弧度。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