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爷爷喃喃道:“爷爷喜欢你,那个人也喜欢你,如果他知道所有的事,不会在乎你脸上的胎记的。”
“怎么会?”水鳞儿放下水壶,叹了口气,语音柔缓道:“爷爷,我在想,其实哪个女孩子不纯洁、不善良、不可爱了?还是长得好看些,才会显得更纯洁、更善良、更可爱吧。像我这样,就算是又纯洁、又善良、又可爱,也没有人会看到,更没有人会在乎。”
水爷爷瞧着孙女儿右颊上丑陋的胎记,听她一串绕口令,口气忧愁,突然惊觉孙女原来为这块胎记的烦恼,远比自己想象的深重。叹息一声安抚道:“鳞儿,爷爷说了,这块胎记你不要在意,等你十七岁时候,自然就会好的!”
水鳞儿道:“爷爷,这胎记既然是生来就有的,那就是我的,虽然丑陋,可我也习惯了。我跟爷爷住在这小渔村,过得开心,不愿意跟一个陌生人去别的地方。”
水爷爷道:“傻孩子,你记住,两年后你十七岁,这个胎记会消失的。还有许多事,你都会记起来,你不会在这小渔村一直生活下去,我们有更重要的事。听爷爷话,去收拾收拾东西,跟着那个年轻人,不要离开他,等到他伤好了,回到天……家的时候,一切就有希望了。”爷爷望向窗外远处的大海,眼光幽深。
水鳞儿轻轻蹙眉:“爷爷,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可是鳞儿真的不要离开你,不想去跟着一个陌生人!”水爷爷道:“鳞儿!听话!”
水鳞儿摇摇头:“爷爷,我先去做晚饭吧。”转身到院中去取那尾丑鱼。忽听得背后一串掏心挖肺的咳嗽,回头一看,爷爷抚着胸口,呕出一大口血来,伏在窗棂上,虚弱不已。
水鳞儿吓了一跳,扑上去叫道:“爷爷!爷爷你怎么啦?是因为算卦么?你以前最多不舒服,不会吐血的呀!”
她赶忙找毛巾帮爷爷擦拭,心中惊疑又骇然,爷爷也曾信手算卦,帮邻居找找丢了的阿猫阿狗,甚或算个收成,都没什么事,最厉害是那一年算取栖霞镇吃男童的妖怪,回来后有些头疼发热,也不过休息一两日便好了,何以今日竟会吐血?
今日倒是个什么日子?捕鱼遇上风浪,一个人从云端砸下来,爷爷非说他是自己的靠山,还要她去跟着人家……这么离奇的转折,她实在消化不了。
水爷爷拉住孙女道:“鳞儿,你听话,收拾行李,去李府上,李老爷的儿子女儿要回北冥山修仙,那个年轻人不是凡人,大概也会跟去北冥山修炼养伤,你就跟着去修炼,不论他做什么,你都跟着就好。爷爷身体坏了,找个地方修养,以后再来找你。”
水鳞儿道:“爷爷,你生病了,我正该照料你,为什么要去……去找一个不相识的男子?你又说什么靠山,什么重要的事,这些奇怪的话,到底是怎么了?你不说,我不能去。”
水爷爷见孙女一直推拒,决绝道:“你不去也得去!我们等了十五年,你必须去找他,这关系着你的性命,也关系着许多人的性命!爷爷现在不说,但所有的事,你总会全都知道的!现在你一定要听话!”
水鳞儿见爷爷越说越严重,似乎绝无转圜,心中越是迷惑,又道:“爷爷,你知道我不能修仙,练不了高强的法术,去年北冥剑派来招徒儿,那位仙长说我一点儿灵根都没有!我既然不能修仙,就没有能力去救许多人的性命!”
水爷爷摸摸她的头,笑道:“傻丫头!你去意思意思就好了,女孩子家,不用练什么高强的法术,也不用修仙,只要你有了强硬的靠山,就算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用怕,他自然会替你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