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顾同学的圆脸在那团莲花火下忽明忽灭，面色很是难看。慌得楚天立马将手里那团东西给灭了，手忙脚乱的，像是一个被老师抓到抽烟的中学生。

他有点着慌，颤颤巍巍地问：“那个，有什么问题吗？”

面前的小姑娘又变成了刚才不讨喜的模样，脸色臭臭的。活像是突然发现楚天欠了自己二百五十万。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气儿，抿着唇问：“你这功法从哪里学来的。”

“并……没有人教啊……”

“没人教？”阿顾脸上写满了不信，语气尖锐起来，“没人教你从哪儿得的。”

“真没人！”楚天快要大喊冤枉了，“就是有一天，我突然……”

“突然什么啊……”阿顾阴阳怪气拉长了语调，却见楚天一脸怔愣，活似傻了一般。

楚天呆呆的：“我忘了……”

他忘记了自己学的法术是从何而来，更忘了自己当初为什么忽然开始修仙了。明明方才还记得的，可就在阿顾询问的那一瞬间，他全忘记了。莫名其妙的，丢失了半边人生里极其重要的一部分。

楚天神思恍惚，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心不说话了。

阿顾定定地看着他，收敛了戾气之后，这姑娘变愈发显得深不可测。那等古井无波的样子，仿佛是庙里塑的一尊老佛，无悲无喜，无怒无欢。便是下方人世的烟熏火燎，也不是给她蒙了一层高高在上的阴翳，愈发叫人触碰不得。

“算了，”她忽然说。

“不记得就算了，”阿顾拖着步子，一步一蹭蹭到椅子边儿坐好，慢悠悠地说：“你就留在这儿吧。替我……打打杂。”

楚天有点懵，没反应过来，傻兮兮地看着她。

被面前这人的傻样给逗笑了，阿顾讥诮地翘起嘴角，“怎么了，收留你你还不愿意啦。”

楚天继续傻不愣登的，呆了半晌，最后冒出一句：“要是你还是……放我下去吧。”

他现在的心情无比低落。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这种世界级别的疑问正在困扰着他。他到底是怎么成的仙，为什么这成仙的前因后果会在突然之间就在自己脑子里消失了干净呢？

楚天是相当得不明白。

他想到刚才的叶凡，又不由自主地思考起自己是不是一个小说人物的可能性。只有那种不必要的配角，作者根本懒得交待前因后果来历的那一种，不正是这样被莫名创造的吗。

做为一个一辈子都没什么出息，一辈子做得最了不起的一件事那就是成仙的楚天头一回生出了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的雄心壮志，他要为自己做一回主，他要脱仙籍！

阿顾没想到自己难得一回好心，这丫愣头小子竟然不领情？！

她冷哼一声，像拽一块破抹布似的把还在雄心壮志的楚天一把拽出了小木屋，来到了树下。

“看到这棵树了吗，”阿顾拍了拍这不知品种，一头扎进了九天云层的大树，脚一跨靠在树上。

楚天点点头。

“这棵树乃是盘古开天地时，第一棵长出的树。原本呢，这种树必是会修成灵物化体而出的。但这一棵已经到了一种境界了，乃是时光恒宇的见证。”阿顾提到这棵巨树时，脸上满满的，都是骄傲。

楚天也不由对这棵树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