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依依不舍地拥抱了许久之后闻莹愫抬头望着赵聿梁说:“殿下,奴婢有一事相求。”
“你说。”
“请殿下再也不要来看奴婢了。”
她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
太子注视着她问:“为什么?”
“因为奴婢怕有一天殿下知道某件事情的真相之后会后悔,会伤心难过。”
没错,她一开始是怀着仇恨进宫来的,那时她确实曾希望他死,可是通过这一年来与他的接触以及多方的了解,她的想法有了很大的改变。
她曾听东宫的宫女们说,这个太子从小勤奋好学,待人宽仁,重情重义。曾听京官说,这个太子是曣国近百年来最有前途、最贤明的一个太子。还曾听黎民百姓说,这个太子与今上有些不同——今上重江山,太子却既重江山也重民心。
而她也通过自己与他的接触逐渐意识到他这个人对曣国的未来、对苍生确实大有用处,所以她不想他死,不希望百姓痛失一位未来的明君。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一刻那般让她强烈地希望她的至亲之死与他无关。
她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袍。
她的心事无法与他明说。
太子赵聿梁借着朦胧的灯光看着她的脸,良久之后才说:“如果我做不到呢?”
明知她就住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他怎么能做到不与她相见呢?
闻莹愫叹气道:“奴婢不值得殿下如此用情。”
赵聿梁却将她搂紧了几分,道:“在我的心里你很重要,以后可不许再说自己轻贱之类的话了。”
沉思了一会之后他又说:“如果你确实需要一段时间好好冷静冷静,那我这段日子便不过来了,你多多保重。”
赵聿梁说罢又俯头亲了亲她才离开。
大门随后关上了,也将两人阻隔在了不同的世界。
闻莹愫靠墙而站,直到马蹄声远去才回了屋。
这孤独的漫漫长夜,这冷冷清清的空间,这便是她原本的生活。
她摸索着点起了灯,随后又将之吹灭,直接躺到了床上。
………………
二月份一到,李元和沈祝便不再当书手了,他们将除了睡觉的那几个时辰之外的时间都用在了考前冲刺上。
二月初九是会试的第一场。
他们现在可真是连睡梦中也在背书。
这天,太子下朝后便直接去了礼部,他想看看沈祝有没有来参加此次的会试。
去年,他从四川那边的一位官员那里得知沈祝已经过了乡试的事。
如无意外,沈祝应该会进京来参加今年的会试的。
礼部尚书宫泽哲得知太子前来的目的后立即让下属去拿今年会试的人员名单来。
太子仔细一看,发现沈祝的名字果然在里面,顿时面露欣喜。
“老师,沈祝便是学生去年跟您提起过的那个断案能手,此人明敏正直,不畏权贵,若曣国能得此贤才日后则必定少了许多冤案。”
宫泽哲明白太子的意思,笑道:“以他乡试的成绩来看只要他此次能稳定发挥的话是肯定能考得上的,殿下放心。”
“嗯嗯,不管如何,他这个人本宫是要定了。”
“我明白。”
太子又望了望沈祝留的住址,发现沈祝现在住的地方离皇城并不远,便默默地记下了。
待回得东宫,太子便派人按照沈祝现在住的地址送了一封信去。
却说这天下午当沈祝和李元正埋头在书堆里时忽然听闻有敲门声,两人不由得惊讶地望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