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太子有事,他就是没空也会说有空的。
赵聿梁于是与他一前一后往东宫方向去。
与此同时,赵聿梁派人去请内阁首辅云一亭前来东宫。
云一亭最近正为那首歌谣之事而忙得不可开交,得知太子有请,虽说有些恼怒他打搅了自己,但一想到也许太子找自己正好是讲跟此事相关的事,便立即赶往了东宫。
待得云一亭到来,赵聿梁让宫泽哲将李晌那日听到的话转述给了云一亭。
云一亭听毕恨声道:“瑾王这么做也实在太阴损了。”
赵聿梁笑了笑,道:“云大人莫要激动,眼下我们虽然知道了这回事,但却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所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云一亭点头。
“云大人,本宫建议你不妨就从瑾王这边着手调查。”太子说。
“嗯,臣从即日起安排人暗暗跟踪他。”
“好,那就有劳云大人了。云大人事务繁忙,本宫也不便多留,请先回吧。”
云一亭便起身告辞。
待云一亭走后,宫泽哲说:“云大人乃皇上身边最信得过的人,他的话皇上还是听得进去的。如今他得知了瑾王的这般行径,日后定然也不会在皇上面前替瑾王说话了,殿下这一着棋下得很妙。”
赵聿梁喝了口茶,道:“云大人本身就受了皇上的旨意来调查此事,由他来跟踪那人就再合适不过了。”想了想,又道:“本宫现在还不适宜与那人直接干上。”
“只是皇上这边……眼下是明摆着在削减殿下的权利了,不知殿下现在有何打算?”
赵聿梁的手摩挲着杯子,似在沉思。
好一会儿,赵聿梁才说:“本宫没有怕他,也不会一直甘心被压迫,但篡位、杀父这种事却是做不出来的。”
宫泽哲由衷道:“是呀,殿下宅心仁厚,但这样一来,殿下就得承受陛下的猜忌、防范甚至是迫害了。”
宫泽哲当赵聿梁的老师也有五年了,很清楚赵聿梁的秉性与为人,所以在太子面前时话也说得比较直。
赵聿梁苦笑一声,道:“是,我知道。”未几,又加了一句:“但即便是这样,我也不能杀他。”顿了顿,太子又说:“这是我的底线,也是我的道德困境。”
他真不希望他们父子间因夺权而落到阴阳相隔的地步。
宫泽哲默默地叹了口气。他也很理解太子的心情。
“都说善玩权术的人是刽子手,我虽然身在其中,知道争斗难免,牺牲难免,但也总希望自己这双手少沾些鲜血,少造些罪孽。”赵聿梁望向窗外的阳光幽幽道。
阳光洒落在太子俊美的脸上,为他增添了几分明亮之美。
这样一个人,本应该属于仙界的,无奈却生在了帝王家,早早接触政治、接触权谋,早慧、多思,坚强又脆弱,淡漠又温柔,如此的矛盾,如此的孤美,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泯灭良知......宫泽哲在心里想,默默地望着赵聿梁出了神。
都说皇家人的爱恨是谜,他们最看重的是权力,可在太子的心里,却始终知道,即便那个人对自己百般防备和刁难,可依然没有忘记——他是自己的父亲。
宫泽哲忽然觉得,曣国未来的国君若是眼前这人,那才真的是曣国百姓的幸运。
宫泽哲下定决心竭尽全力地辅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