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槿之目光落在床头,被合上的日记本压着画了猪头的纸静静地躺在那。
她头皮一阵发麻,快步绕过去,拿起本子翻了两下,有些难为情,再看看自己画了猪头的纸,更是臊得脸上发热。
毛毛肯定看过了。
时槿之泄了气,把日记本放回箱子里,画了猪头的纸撕碎扔进垃圾篓,拿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钢琴前空无一人,二楼主卧房门紧闭。
她回想日记内容,鼓起勇气上前敲门。
——笃笃笃
门开了,一双笔直的大长|腿出现在她视野中,缓缓往上,垂落身前黑发柔长顺滑,傅柏秋穿着吊带睡裙,披散着头发,光.脚踩在地板上,静静地与她对视。
波澜不惊的面容,漫不经心的眼神,恍然回到还没复合的那段日子。
时槿之心头微窒,挤开门上前抱住她,“老婆,我不要睡楼下,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着。”
只一个拥抱,一句撒娇,傅柏秋冷了两天的脸瞬间崩裂,漏出一丝憋不住的温柔。
“知错了没?”她嗔问,故作冷漠。
时槿之猛点头。
“错哪儿了?”
“不该看同人文,不该把老婆画成猪头。”时槿之一本正经地说。
噗。
傅柏秋眼角微微抽搐,险些没忍住笑出来,揉了揉她头发,转身道:“行了,睡觉吧。”
太快翻篇不符合她脾气,她决定再端一个晚上,许是在一起之后愈发没脸没皮的缘故,这妮子当她好哄,屡屡惹她生气。
“老婆,你不生气了吧?”
时槿之从后背抱住她,手臂一个用力,两人同时栽倒在被褥上。
——啵唧!
趁机亲一口。
“原谅我吧老婆......”
傅柏秋挣扎着推开她,撇过脸,拉起被子躺下去,“别吵,睡觉了。”
“老婆,老婆~”
时槿之不死心,掀了被.褥钻进去,故意弄起一阵风,然后将两个人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包住。
黑暗中,傅柏秋像只待宰的羊。
“我再也不看同人文了,再也不乱刷微博了,再也不把老婆画成猪头了。”
“老婆,我是你的槿乖乖啊,快康康我。”
“老婆——”
傅柏秋忍无可忍,冷声道:“再不睡觉就出去。”
“唔。”
安静了。
过一会儿,槿乖乖开始自言自语:“其实爱情和友情不一样,面对好朋友无论多放松,多没有顾忌,也是要保持一定距离的,而爱人却可以亲密无间,我们都看过对方清早起来时眼角的眼屎,听过对方上完厕所冲水的声音,闻过对方身上出汗的味道......最重要的是,我们拥有彼此,完完整整的,从身到心,没有第二个人可以相媲。”
她轻吸着鼻子,侧过来抱住身边的人,声音有些哽咽。
“毛毛,我好爱你。”
傅柏秋僵硬地侧躺着,感受到背后薄薄的布.料被洇湿,很大一片,很烫,几乎要烫伤她的皮.肤。
搭在身上的手臂颤抖着,尽管身后人很努力地抑制。
她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犹如一片被狂风卷起的枯叶。
夜很静。
许久,抽泣声逐渐停止,耳畔传来均匀冗长的呼吸声,傅柏秋动了动,翻过身,小心翼翼地将人拉进怀.里。
.
夏天是个不适合睡懒觉的季节。
傅柏秋早早醒了,换上运动装准备出去跑步,细微的动静惊醒了睡得正香的时槿之,她揉着眼睛爬起来,迷糊问道:“毛毛去跑步吗?”
“嗯。”
“我也去,等等我。”
她顿时睡意全无,一骨碌翻身下床,趿拉着拖鞋跑出去浴室洗漱。
傅柏秋到一楼等,不多会儿,时槿之穿着情侣款运动装下来,亲昵地挽住她手臂,眨眨眼:“走吧。”
榕城的夏天昼夜温差不大,早上也不过比中午凉快那么一两摄氏度,太阳亦毒,树荫下跑一会儿便满头大汗,但胜在小区环境好,绿化丰富,空气还算清新,跑一跑神清气爽。
约莫半小时,累了,两人手牵手沿着林荫路散步。
长久的沉默,只有林间鸟鸣作伴。
傅柏秋突然停下来,视线转向身旁的人:“让我打一下,我就原谅你。”
时槿之愣了愣,见她神色认真,不像开玩笑,便也跟着严肃起来,左右看看,说:“这里会被人看到的,回家打好不好?”
小区里早晨和傍晚活动的人最多,一个上班时间,一个下班时间,晨起锻炼或是晚间散步,路上时不时有人经过,她们这个位置很容易就能看见。
出乎意料,这傻子竟然问都不问。
傅柏秋握紧了她的手,淡淡应了声好,沿着原路散步回去。
进了院门,时槿之忐忑地问:“老婆想打哪里?我都可以。”
噗——
真是个傻子。
傅柏秋在心里偷笑,面上不动声色道:“脸。”
“唔。”某傻子皱起了眉,“可不可以轻一点,脸肿了很丑的。”
“可以。”
呼,放心了。
踏进家门,两人换了鞋子,傅柏秋扬起胳膊,时槿之主动将脸凑过去,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屏住呼吸。
半晌,巴掌依然没落下来。
忽然脸颊一热,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贴了上来,很轻地啄了下。
是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