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房间睡吧,这里容易着凉。”傅柏秋拉住她的手,想了想,又松开。
某人已经躺了下去,脑袋转向靠背那面,闭上眼睛。
“……”
不多会儿,那边传来均匀深长的呼吸声。
傅柏秋歪头注视着她,视线沿着她凌乱的茶色发丝到半截纤细的小腿,再到白皙秀气的脚.踝,眼神倏地热了起来。
这脚.踝是她从前最爱。
恍然想到十六岁生日那个夜晚,槿之第一次,忍着不适把自己交.付给她,她就那样抓.着她脚.踝......
羞耻。
傅柏秋移开视线,起身拿来毛毯,走到那人身边,小心翼翼给她盖上。
目光扫过v领,那条沟壑更浅了。
她颈上挂着一根金链子,吊坠是蓝色水滴形状,辨不出有什么特别含义,以前没见戴过。
傅柏秋想起自己买的天鹅项链,皱了下眉,想去取来悄悄给这人换上,却担心把人弄醒了,只得作罢。
她在睡着的时槿之身边站了会儿,弯腰,极小心轻柔地吻了下她额头。
心口热乎乎的,脸也热。
看来今晚又要用小玩具了......
.
一觉醒来,时槿之闻到了饭菜香味。
在外漂泊这些年,尝遍世界各地不同风味的食物,大多时候以西餐为主,黄油、面包、牛肉、咖啡等,因此她万分想念中餐家常菜,奈何外面的中餐厅少有味道正宗的,吃一次非但不解馋,反倒越发想念。
记忆中只有两个人的手艺令她印象深刻,一个是妈妈,一个是前女友。
前女友......
她们现在的关系很尴尬。
“醒了。”傅柏秋端着菜出来,放到餐桌上,朝沙发边望过来,对她微笑,“饿不饿?来吃饭了。”
时槿之掀开身上的毯子,愣了一下,把它叠整齐放到旁边,起身走向餐桌,狠狠地吸了下鼻子。
好香。
麻婆豆腐,糖醋排骨,鱼香肉丝,油闷大虾,都是她在外面心心念念着想吃的。
桌上有碗筷,电饭煲在旁边,时槿之迫不及待要盛饭,傅柏秋端着汤盆出来,放下,笑道:“先喝点汤,山药羊排,我放了枸杞。”
“谢谢,辛苦了。”
“……”
时槿之未觉不妥,盛了汤坐下来慢慢享受,她最喜欢喝汤的时候大口吃菜,吃饱了就不需要吃太多饭,毕竟是晚上,吃多了不好消化,还长胖。
傅柏秋苦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坐下吃饭。
“唔,毛毛,我真想把你带上,跟我一块儿去巡演,我真的吃够西餐了......”
时槿之吃嗨了,随口感叹。
“我在外面每天都是咖啡、面包、各种肉、沙拉,有一天早上我喝咖啡喝吐了,那时候就特别想吃小笼包和馄饨,或者就算咸菜配稀饭我也可以!”
“还有汤,基本上是各种浓汤,可我就想喝煲的汤。”
“有一次我在酒店,公寓式带厨房的,买了点食材自己做饭,把我助理吓坏了,她觉得我没有好好保护自己的手,不负责任,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后来我干脆没念想了,吃东西只为敷衍肚子而已,吃一点点就好,多了会想吐。”
傅柏秋安静地听她倒苦水,嘴里咀嚼速度一缓再缓,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难怪瘦了这么多。
去年分别的时候,看着虽不胖,但好歹脸上有肉,现在瞧着都瘦成了锥子,还有那腿,竹竿似的,脚.踝能被她一只手握住。
终于,她停止咀嚼,咽下嘴里的食物,轻声道:“我可以跟着你。”
当初也跟过,她比助理更能照顾她。
“不用,我随口说的。”时槿之摆摆手,“怎么能让你给我当厨子......”
“生活上呢,有没有人照顾你?”
“有助理。”
“助理多大?男的女的?了解你么?知道你晚上睡觉床头要放一杯水么?知道你早晨起来不能马上吃东西么?知道你吃芒果会过敏么?知道你......”傅柏秋说了一长串,意识到自己过激了,话音戛然而止。
她撇开脸,隐去眼底微红。
时槿之怔怔地看着她,手里筷子吧嗒一声掉在桌上。
空气静得可怕。
半晌,她小声说:“我可以生活自理的。”
偶尔她也想过,像从前在英国念书时那样,毛毛有空便陪着自己去到各个地方,即使奔波劳累,也甜蜜幸福。
但今非昔比,毛毛有自己的生活,她不能自私,亦没资格。
“吃饭吧。”傅柏秋低下头,夹了块排骨放她碗里。
“……”
.
吃完饭,两人在小区里散了会儿步。
回来一进门,傅柏秋说有礼物要送,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
时槿之走到钢琴前坐下,手指无意识在琴键上按着,叹气,陷入沉思。
周日巡演哥本哈根站,合作乐团是维也纳爱乐,身体无恙的情况下万万不能临时推掉,所以她再不舍也得去,周六白天就要走。
还有两天的相处时间。
已经很满足了。
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每年都如此,即便回国也只是呆一段时间,她的舞台注定在全世界,这一生也注定了漂泊。
后背传来下楼梯的脚步声,到她身后,接着视线里出现了一只蓝色小盒子。
时槿之一愣,缓慢站起来,转过身:“给我的?”
“嗯。”
傅柏秋目光落在盒子上,收回胳膊,捧在手心里亲自打开,动作小心轻缓。
一条银色双天鹅项链呈现在灯光下,引颈相对,镶嵌着的水钻折射出细闪光泽,晶莹璀璨。
时槿之张了张嘴,满目惊喜,叹道:“好漂亮啊。”
“我帮你戴上。”傅柏秋弯了下唇角,拎起项链绕到她身后,摘下水滴项链,“头发撩起来。”
她听话地撩起头发,不知为何突然感到紧张。
金属触到皮肤上微微凉,那人指尖轻轻刮.擦过去,而后扑来一片温|热的气息,有些麻和痒,她禁不住抖了一下。
项链戴好了。
时槿之放下头发,正要垂眸欣赏,腰|间猝不及防环上一双纤细的胳膊,从后面紧紧箍着她。
“什么时候走?”耳畔低沉的嗓音。
后背抵|靠着温暖的怀抱,时槿之霎时面红耳热,心脏跳得飞快,咬了下唇,小声说:“周六下午。”
说完明显感觉到身上一紧。
她屏住呼吸,解释道:“要提前一天过去,直接跟团队汇合。”
那人没了声音。
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
久了,感觉到耳边吐气深长,被抱得愈发紧,她不敢作声,亦不敢动弹,心里满满的酸和苦汹涌流淌。
突然,下巴被捉住,接着唇角一热。
“唔——”
很轻的吻。
傅柏秋抱着她转了个身,两人一同往沙发上倒去。
头顶洒下一片阴影,时槿之慌了神,喉咙里溢出低|咛:“毛毛......”
“嗯。”
绵长的吻。
天旋地转,头晕脑热。
空余间隙,目光交汇,彼此在对方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脸,而后是长久的沉默。
傅柏秋突然松开她,起身往后退了一步,狼狈地转过去,低声道:“记得练琴,然后早点睡。”
说完就要上楼。
“毛毛!”
她脚步一顿,背影停下来。
时槿之坐起来,撩了把头发,小心翼翼地问:“你又要用小玩具解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