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步床轻轻晃动,伴着急促的喘息和溢出的娇吟,描着鸳鸯的锦被从床上垂下一角,紧接着一只小巧的小脚踢了两下,那半垂的鸳鸯被便整个落下来,覆上两双摆在床前的软缎鞋上。
是没那么疼了,或者说不是一直疼了。
可是累呀!
方瑾枝带着哭腔地低声求他:“好了,好了,不要了……求你了,三哥哥……”
陆无砚带着笑意地吻上她的眼睛,问:“叫我什么?”
“无砚……”
……
当陆无砚终于放开她的时候,方瑾枝整个人软绵绵,又累又倦,合着眼睛不愿再动。
陆无砚下了床,从双开门的矮柜里抱出一床新被子盖在方瑾枝的身上,这才出去吩咐入茶和入熏将晚膳收下去,而他则是去了净室,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天都快要亮了。
望着呼吸绵长、睡得正香的方瑾枝,陆无砚小心翼翼地躺在她身侧,以免吵了她。
还没等他所有动作呢,方瑾枝已经习惯性地翻了个身,从锦被里探出一只软玉般的小手在身侧摸了摸,直到摸到陆无砚的胸膛,她眉眼、嘴角一并弯起来。她凑过去,整个人钻进陆无砚的怀里。
陆无砚一直没动,就这样温柔地望着她。待她终于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再乱动了,他才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第二日,就算是一向早起的方瑾枝也没能醒来。白日暖暖的光透过窗纸,照进屋子里,却被垂着的锦鲤戏水的红色床幔隔着,扰不到内里相依而眠的两个人。
安静的拔步床里,忽然响起一阵细小的声音,只一声便歇了,过了一会儿又开始响起来。
方瑾枝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醒过来。
在方瑾枝睁开眼的那一刻,陆无砚也睁开了眼睛。方瑾枝趴在他怀里,仰着头望向他,小声说:“好饿……”
入熏早就将早膳准备好了,晓得两人要晚起,她一直在厨房里守着,将早膳温着。等陆无砚喊的时候,急忙让入茶帮忙将饭菜送了过去。
陆无砚在的时候,米宝儿、盐宝儿,还有新来的夭夭和灼灼不可以进屋的——可是方瑾枝悄悄立下的规矩。
说是早膳,可这时辰已到了用午膳的点。两个人吃了东西,陆无砚就到书房里看书去了,而方瑾枝则要按照惯先处理一些府里的事情。
等她把事情都处理好了,就捧着绣筐去书房找陆无砚。
陆无砚坐在一把交椅里看一卷书,方瑾枝就窝到他对面的罗汉床上继续做昨天没做完的袜子。
陆无砚将书合上,放在一旁,又顺手从身后的架子上抽了一本出来,还未打开,先望着对面认真做针线活的方瑾枝,说:“府里的事情若是处理不过来,又或者嫌麻烦,可以让大嫂帮着你。”
闻言,方瑾枝想了想。府里的大少奶奶薛氏出身名门,她比方瑾枝大了十二岁,如今更是孕有二子一女,既镇得住下人,又是个友善宽厚的,若是让她帮忙管家自然是好的。
可……
管家这种事儿,哪能随便让人帮忙?再者说,若真是让她帮忙管家,她就算表面上答应了,也未必十足十地尽心。毕竟,她是二房的人。
方瑾枝古怪地看了陆无砚一眼。
陆无砚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瑾枝,你喜欢管家吗?”
“这和喜欢有关系吗?”方瑾枝反问。
“你只回答我喜不喜欢。”
方瑾枝想了想,才摇摇头:“比起来,我更喜欢吃喝玩乐……”
陆无砚便没有再说话,翻开手里的书卷,开始看书。
方瑾枝也没有多想,继续绣着手里的活儿——袜子脚心处的猪。
书房里安安静静的。
“选一种花。”陆无砚仍在看书,没有抬头,忽然出声。
方瑾枝继续绣着手里的图样,随口说:“芍药。”
“嗯。”陆无砚应了一声,继续看书。
直到暮色四合,从窗外照进来的光暗了一些,陆无砚才将手里的书合上。
他上半身微微向后倚靠着,静静凝望着坐在对面的方瑾枝。
她垂着一条腿坐在罗汉床上,露出缎子鞋的一个肩来,系在胸口的亮妃色绸带一直垂下来,垂到地上。
陆无砚凝望了她许久。
待天色俞暗的时候,陆无砚才打破一片宁静,轻声说道:“别绣了,小心伤了眼。”
方瑾枝陷入专心里许久,猛地听见陆无砚的声音才吃了一惊,她抬头望一眼窗外的天色,有些惊讶地说:“居然都傍晚了呢。”
见陆无砚起身走过来,方瑾枝忙将手里的袜子藏在针线篓里。这双袜子还差一点点就要绣好了,方瑾枝是打算等做好了再给陆无砚看。
她那点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陆无砚的眼睛。就算不看,陆无砚也知道她一定就要耍小聪明了,反正早晚会看见,便装作没看见一样,将她拉起来。
“走吧,坐了一天,出去走走。”
已经入了冬,可今年的冬天很暖,迟迟未曾下雪。临出门的时候,方瑾枝本不打算穿那么厚,陆无砚没依她,硬是逼着她换上一件小绒袄,才握着她的手出去。
两个人去了梅林,但这个时候的梅却没怎么开,景色并不如意。他们两个没待一会儿,就牵着手离开梅林,往鲤池去。
经过垂花门的时候,方瑾枝看见五奶奶和陆佳艺正穿过前面的回廊,往另外一个方向去。
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