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装什么糊涂!不是你说想我母亲了,要来我家小住吗?”方今歌越发不耐烦。
方瑾枝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望了一眼垂鞘院的方向,说:“二哥稍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拿点东西就来。”
方今歌本还想再埋怨她几句,可是瞧着她神色有些不对劲,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方瑾枝在荣国公府小住了九日,第十日的时候乔妈妈来接她回去。
方瑾枝这回到方家小住身边只带着盐宝儿一个。按理应该带卫妈妈更妥帖的,可是平平和安安离不开卫妈妈。方瑾枝再怎么心疼两个妹妹,她毕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主子。照顾人这件事儿上,她可不在行。这些年,在吃喝拉撒睡这些事儿上,一直都是卫妈妈在偷偷照顾着平平和安安。所以这几年,她每次出门绝对不会带卫妈妈。
“妈妈,几位表哥的事情怎么样了?”辞了方家人,回去的马车上,方瑾枝忙向乔妈妈打听消息。
乔妈妈说:“姑娘您走后,垂鞘院那边还是安安静静的。和之前一样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人能进去。直到昨天,几位少爷在垂鞘院里已经没消息了足足十日。大少爷、二少爷和四少爷硬闯了进去!”
方瑾枝有些惊讶。
大表哥陆无破、二表哥陆无砺和四表哥陆无砌都是习武的,这几年打仗的时候也都有参军磨砺。若是垂鞘院只有入酒一个人守着,他们三个硬闯进去也不是不可能。
“三位表哥的身手若是联手硬闯倒也可能,可是三哥哥是不是好生气?”方瑾枝急忙问。
是的,方瑾枝第一个想到的竟是那些人闯进垂鞘院恐怕要惹陆无砚不高兴。
“姑娘您想岔了!”乔妈妈摇摇头,“三位少爷没动手,之前那个抱着刀的姑娘坐在墙头上,没阻止他们进去!”
“居然是这样……那、那然后呢?”方瑾枝匆忙问。
“三位少爷闯进去以后,看见八少爷、九少爷、十一少爷和十二少爷正吃茶、下棋呢!而三少爷这今日根本不在垂鞘院!”
“啊?”方瑾枝有点懵,“三哥哥真的不在垂鞘院?”
“三少爷究竟在不在那谁也不清楚,可是这几日,四位少爷在垂鞘院里的确一回也没见过三少爷。三少爷身边的那两个丫鬟,入烹和入茶,真的好吃好茶地伺候着四位少爷。”乔妈妈皱着眉,“三少爷这事儿做得也古怪,就是把人扣着,然后让人守着不让他们离开,而他也不见他们……”
乔妈妈“啧”了一声。
“然后呢?四位表哥被大表哥他们领回去了吗?”
“是啊!就这么领回去了!那个抱着大刀的姑娘也没拦着。直到各位少爷回了个自的院子,也没见着三少爷的人影啊!”乔妈妈也想不通。
方瑾枝又问:“那你为何今日来接我?”
乔妈妈惊讶地看着方瑾枝,“姑娘,不是您让老奴来接您的吗?”
方瑾枝低着头不说话了。她自认为还算聪明,可是她的那点聪明到了陆无砚面前竟全成了小聪明。她好像总能被陆无砚看透,而她又好费劲才能猜透陆无砚一星半点的心思。
一回了温国公府,方瑾枝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沿着青砖小路往自己的小院走,穿过垂花门,她忽然停下了脚步。她缓缓转身,望着远处小花园里扫洒的两个下人。
“姑娘,您怎么不走了?”盐宝儿问。
方瑾枝将目光收回来,问一侧的乔妈妈:“那两个下人倒是眼生,是新来的吗?”
乔妈妈皱着眉说:“对了,府里这几日进了很大一批下人。原本的很多下人都遣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方瑾枝追问。
“五六天了吧?不……七天。应当是从七天前开始的!老奴记得府上新进第一批下人的时候您已经去了荣国公府。”
方瑾枝继续往前走,路上再遇见的下人竟全是生面孔。
她回到自己的小院,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让米宝儿和盐宝儿伺候着欢乐一身衣服,去了垂鞘院。垂鞘院的院子门口空空的,入酒并不在那里。
方瑾枝让跟着她一并来的盐宝儿先行回去,自己进去。
院子里的树下,入茶和入酒正围在石桌边说话。
“今日我可以进来吗?”方瑾枝笑着问入酒。
入酒“嘿嘿”一笑,大大咧咧地说:“上回是上头的死命令,入酒不得不遵,表姑娘可别记恨我。”
入茶已经迎了上来,“三少爷在书阁里。”
“好,我这就去找他。”方瑾枝没走多久,就看见入烹抱着一兜子桂花正往厨房去。
那天入烹站出来护着方瑾枝,让方瑾枝心里十分感激。她正想好好跟入烹道谢呢。
“入烹?”方瑾枝急忙喊她。可是入烹竟是没有听见,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方瑾枝不得不又喊了她一次。
“是表姑娘过来了,今晚正好要做桂花酿呢!表姑娘正好留下来吃。”入烹脸上的笑容是硬扯出来的。
“你做的桂花酿可甜!我可喜欢啦!”
“那奴婢就去忙活了。”入烹弯了弯膝,进了厨房。
方瑾枝望着入烹的背影,收起了脸上的笑。是因为那天的事情吗?方瑾枝心里有一丝愧疚,姑娘家的身子最是珍贵,哪能轻易被别人瞧了去。可是入烹怎么说都是个下人,而对方却是陆家的四位少爷。
方瑾枝想补偿,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有些闷闷不乐地走进书阁。
陆无砚正在摆放在墙角的那一套桌椅里看一本书。
“三哥哥。”
“嗯,回来了。”陆无砚一目十行,将那一页的书卷读完,才合上书,抬起眼望向方瑾枝。
方瑾枝有些不大高兴地说:“三哥哥嫌弃我碍事,竟然把我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