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修严知道袁宁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比谁都懂得审时度势,一直以来也都没贸然涉险过,暂且把这事放下了。
章修严又把照片里那个坐在角落的人指给袁宁看。
袁宁眉头一跳:“于朗然?”
章修严点头:“好像确实是他。”
提起于朗然袁宁又忍不住皱眉:“小岚最近还很生气呢,她撞到于朗然和人在车里……”见章修严望过来,袁宁默默改成比较隐晦的说辞,“做那种事,去找于朗然的女朋友把撞见的事情告诉她。结果对方觉得小岚挑拨离间,把小岚找她的事告诉了于朗然,于朗然义正言辞地说自己没做过,叫宋星辰好好管好小岚,不要随便污蔑别人。”
郝小岚和宋星辰也算是章修严看着长大的,他们是什么性格章修严非常清楚,绝对不会信口开河诬陷于朗然。
如果双方有谁在说谎的话,那必然是于朗然!
章修严说:“这人听起来人品不好,你离他远一点。”
袁宁点头。本来他就和于朗然没什么交情,现在连郝小岚和宋星辰都和于朗然那边撕破了脸,自然更没有亲近的可能。
章修严很满意。
下午章修严还是提溜着袁宁继续去认人,总算让首都这边有交情的人都晓得他有这么个弟弟。
相比袁宁和章修严这边的平和,别的地方可不平静。
黎雁秋还在为调查出的结果烦恼,在一旁的韩闯不乐意了,难得一个周末,他本来拉着黎雁秋去爬山看枫叶的,没想到居然遇上了这种乱糟糟的事。韩闯说:“你愁什么,这些家伙就是闲的,照我说全扔去戈壁沙漠训练几个月,保准全变成遵纪守法好公民,巴不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黎雁秋说:“这样的事本来可以避免的。”所有人都没注意那些小小的矛盾,觉得取笑几句调侃几句没什么大不了,绝对不会想到有时候一个小小的玩笑有可能引爆埋藏在身边的炸弹。
韩闯见黎雁秋紧皱着眉头,忍不住伸出手乱揉黎雁秋的头发。
黎雁秋一把抓住那只造反的手:“反了天了你?”
韩闯说:“你又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管得了那么多吗?要反省也不是你来反省,该反省的是那些觉得某个人好欺负就没事踩上两脚的家伙吧?毕竟看起来好欺负的人也有可能是疯子,”他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被黎雁秋抓着,顽强地用另一只手揉弄黎雁秋的脑袋,“他们自己不长点心,就你天天瞎操心!”
黎雁秋抓住韩闯另一只手,睨了韩闯一眼。自从这家伙想通以后就越来越爱对他动手动脚了!
论武力韩闯绝对甩出黎雁秋好几条街,可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想挣开黎雁秋的手,反而想一直由着黎雁秋抓住自己不放。
韩闯眉头动了动,顺势把黎雁秋抵在椅子上:“本来答应和我去爬山的,现在好好的周末要我陪你到学校来忙活,你是不是该把下个周末赔给我?”
黎雁秋:“……”
黎雁秋松开了韩闯,一掌拍在韩闯脑门上,把韩闯拍得远远地:“你可是我弟弟,赔你什么?让你帮我干什么都是应该的!”
韩闯摸着自己被拍红的脑门:“没错,帮你干什么都是我自己愿意的。”他拉起黎雁秋的手,“不赔我一个周末,陪我吃顿饭总要的吧?跟你忙了这么久,饿死我了。”
黎雁秋见韩闯态度自然,语气神色也和往常没什么不同,顿了顿,由着韩闯把自己拉出门。
刚才那一瞬间的靠近与暧昧,是他的错觉吧?他把韩闯当成自己的亲弟弟来看,绝对不愿意跨过那一条界限。
别说韩老爷子那一关,他自己这一关他都过不了。
第190章 费校长
虽然校方尽量把事件影响压到最小, 还是有外界媒体闻风而至, 那几个被投毒的室友还在医院没回来, 学校里难免有些人心惶惶。黎雁秋作为事件的直接处理人引起了校方的一些不满,好在他向来品学兼优, 又为学校赢回过不少奖项,校方除了找他去谈了几次话之外也没做什么处理。
袁宁被韩闯拉去一起吃饭,对校方找黎雁秋谈话的行为大为不满, 对黎雁秋的好脾气也十分看不惯:“他们脑子都有问题吧,要不是你和袁宁及时发现,指不定那几个家伙就不是躺在医院那么简单了。真出了人命看看是你怕还是他们怕!”
黎雁秋叹了口气:“不都是这样的吗?”在哪里不是这样的?遇到事情能捂着就捂着, 能压下就压下,要不然肯定要有人出来负责。这种事情谁愿意负责?
袁宁眉头动了动, 没参与韩闯和黎雁秋的对话。韩闯睨了眼袁宁:“你这小娃娃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袁宁正和面前的饭菜战斗, 见韩闯的目光扫过来, 礼貌地放下筷子,思索了一下, 点头说:“大多数人确实都是这样的。”
韩闯瞪他。
袁宁说:“但他们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韩闯和黎雁秋一怔。
袁宁说:“真正有能耐、真正有抱负的人即使一时屈从于现实低了头, 最终也会坚定不移地守住自己的本心。那些随波逐流——对所遭遇的、所看见的一切习以为常甚至同流而污的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不敢承担自己应该的责任、不敢发出自己的声音, 怎么可能拨开沉重而臃苛的“现实”走到更高更远的地方。
更广阔的世界永远不会向畏缩不前的人敞开。
黎雁秋沉默。
韩闯突然有些明白自己爷爷为什么那么喜欢袁宁这个外孙。这小孩身上有种别家孩子没有的坚毅, 看着像个面团儿, 谁都能揉圆搓扁,实际上早就选定了方向并且坚定不移地往前走去。
听到袁宁轻描淡写地评价一句“他们一辈子也就这样了”,韩闯心情一下子明朗起来。
没错!那些像缩头乌龟一样一心只想保住自己名利和地位的家伙, 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韩闯拍拍袁宁肩膀:“不说那些糟心的家伙了。听说费副校长要回来了,”他向袁宁说出自己提前知晓的消息。
听韩闯提起费副校长,袁宁来了兴趣。校长年事渐高,几个副校长都盼着往上升,这几年竞争越发激烈,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连袁宁都见识了好几回。这费副校长倒是有点意思,在这个关头出国进修去了,要不是他资历和后台都过硬,指不定连副校长的位置都会被挤掉。
袁宁拜读过费副校长的论文和著作,也在图书馆借过费副校长的课堂录像,对这位颇具魅力的老师非常期待。听韩闯提起费副校长要回来,袁宁两眼一亮:“真的吗?费校长这学期会不会开课?”袁宁学得杂,什么都有点兴趣,学校里大部分老师的课他都去蹭过。
韩闯:“……”
韩闯瞟了黎雁秋一眼:“于朗然可是这位费校长的爱徒。你那两个小朋友不是和于朗然撕破脸了吗?”
袁宁三人自然不会随意向别人提起于朗然的私事,不过平时黎雁秋和于朗然接触得多,袁宁还是和黎雁秋提起过。当时韩闯也在旁边,自然知道这回事。
黎雁秋说:“费校长不是会为了学生刁难袁宁的人。”